会议室里爆发出阵阵笑声，所领导和专案组的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
王守一脸上带着笑意：“我们要向骗子学习，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不榨干最后一滴血绝不松口。高潮，这事你得把控好，别太心急，惊了骗子。”
“是！”高潮答应着，又和专案组一起热烈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小丁说：“他是为拆迁款复活的，也许可以用拆迁款再钓钓他。”
孙前程不同意：“不，他死而复生，范大姐要是毫不疑心，也太傻白甜了。不如对适当地表示一下怀疑，让他证明自己活了。”
赵继伟摇头：“这有风险，他有可能就不现身了。”
李大为到是同意：“我们只提问题，让骗子自己想办法。 ”
高潮想了想：“可以试试。”
得到许可，李大为在电脑上打字：“你真的是佟雷？你真的活了？现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你可以吗？”
……
下班后，夏洁、赵继伟在合租公寓的客厅里听着李大为读着骗子的信息：
“你不要来，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像活死人的样子。亲爱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要养好身体，补偿上次给你造成的损失，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亲爱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赵继伟继续读骗子的信息：“今天已经可以下床了，两腿还有点软。当我在妹妹的搀扶下走出第一步的时候，觉得活着可真好啊。
亲爱的，您不要急，我只要身体再恢复一点，马上去澳门找我舅舅，我一定要当面把你的钱追回来。”
李大为接着读：“亲爱的，这是我站在医院病房的窗前拍的…… ”
读在这，他突然一怔，大声叫道：“有线索啦！”
所领导和专案组全都第一时间来到会议室，投影仪正在放一段视频，视频是从楼上往下拍的，可以看到街对面的商铺。
王守一指示：“马上发给海茗公安局，有这段视频，他们应该能定位了。”
高潮、李大为、赵继伟、孙前程还有一名海茗派出所的赵警官陪同，租了一辆车开车在街上转着。
李大为对比视频上的景仰，指着前面：“应该就是这里了。”
前面是一条狭窄的街道，街对面，就是在视频里出现过的商铺。
他们停下车，走到商铺那儿回身望，街对面，是一座居民楼。有一个人骗子组织的人在楼下望风。
几人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假装路过，转了一圈儿，回到了海茗派出所，来到会议室商讨案情。
投影仪里出现了他们在路上看过的那幢居民楼，有一个人骗子组织的人在楼下望风。
赵警官说：“现在可以确定，发出视频的人就在这座楼的 602 单元里，我们对这幢楼里的情况进行了秘密侦察。
发现 601、602 群租着十来个男女，另外最近一个来月，他们又把五楼整层租了下来，里边住了大概有 40 多号人。
里边经常有口号声和讲课声，初步推断，五楼应该是一个诈骗学习班。 ”
高潮愣住：“什么？骗子已经开始办学校了吗？”
赵警官苦笑：“我们这边的骗子，大部分是到东南亚学习过的。去年底我们破获了一个团伙。
骗子们有专门的培训机构，专门的培训教材，学费高昂。学员毕业后，头两年诈骗来的钱学校要收高额的提成。
同时，学员的人身要受诈骗集团的控制。总之，以东南亚为龙头，电信诈骗已经成了一种产业，或者成了一只百足之虫。
我们现在打掉一个，只是这百足之虫的一个爪子，是伤不到它的筋骨的。要想扼制这种黑色产业，有赖于国际合作。”
晚上十点，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几十名警察装备整齐在楼下集结，高潮、李大为、赵继伟、孙前程也在其中。
赵警官过来，对高潮小声地：“高所长，这次行动由我们负责，请贵方配合，不要贸然行动。”
高潮点头：“放心吧，我们跟在你们后面。”说完回头看自己带来的几个队员。
还没说话，赵继伟先开腔了：“高所您放心，这事儿咱有过教训，不会了。”
赵警官莫名其妙：“什么不会了？”
李大为忙说：“我们小赵说，他不会拉肚子。”众人暗笑。
赵警官半信半疑：“那就好。现在他们的人刚吃过饭上去，一会儿等他们开课以后统一行动，先抓捕那个望风的小子。”
众人说：“是。”
居民楼五楼的一个房间内乌烟瘴气，地下坐满了人，男女都有，足有三四十号。
每人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教材，封面上四个大字：杀猪攻略。每个人眼里都闪着饥渴的光，一边听一边还在本子上记录着。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唾沫星子四溅地灌输着欺骗技巧：“我们说抓客户心理，如何抓客户心理？简单说10 个字，压力、珍惜、上进、动力、享受……
居民楼六楼的一间屋子里桌子排成一排，上面有七八台电脑，几个男男女女正在电脑上和客户聊天。
楼道里，两个警察雷霆出击，迅速将望风的骗子抓捕摁倒在地。警察们已经顺着楼梯悄悄摸上了楼。
赵警官吩咐手下：“在这儿留两个人，不要让四楼的居民上来。小齐，你们去七楼，不要让七楼以上的居民下来。
十来名警察已经来到了五楼门口，屋里的讲课正到声情并茂之处……“不许动，警察！”门外的警察一声大吼冲了进去，讲师脸上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去。
七八个警察持着枪一起冲进来，一声大吼：“不许动！警察！ ”李大为他们跟在后面一起进来。
陈新城正在所里值班，刚派了一个出警往回走，听到电话响，赶紧去接。
刚一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大为兴奋的声音：“师父，抓到了！聊天的，转钱的，培训的，整个一窝端！”
陈新城笑了：“那太好了，赃款呢？能拿回点吗？”
李大为说：“赃款能追到的不多了……”
陈新城叹气：“所长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多少得拿回点，哪怕拿回一万呢，也算对受害人有个交代。”
李大为说：“我刚才听到高所给所长汇报，所长是这个意思，还说钱拿不回来多少。
伤害吴玉的犯罪嫌疑人一定押回来，叫他当面向吴玉道歉。我也觉得这是最起码的…… 但是现在交涉有点难度，海茗不放人。”
陈新城说：“肯定有难度，那你就好好配合高所。”
李大为答应：“是，一定想尽办法，师父，争取押着嫌疑人尽快回来。”
海茗县公安局院里，四五十个骗子抱着脑袋蹲在院里，几个持枪的特警看守着他们。
赵警官和高潮等人从外面进来：“你们也看见了，我们现在冻结的只是昨天他们骗到手还没来得及转移的钱，只有 100 多万。
要查清他们到底骗了多少恐怕还得花费不少时间。我估计，这 100 多万，可能连他们骗来的零头都不到。”
高潮恳切地说：“赵警官，我知道完全追回损失是不可能，但我们还是要尽全力。
我们的两名受害者都到了自杀的地步，我希望能多少帮她们挽回一点损失，说不定也能鼓舞起她们生活的勇气。”
赵警官遗憾地说：“对不起高所长，案情没查清以前，不能动这笔赃款。不独是你们的受害人企图自杀，我们的受害人也一样……”
高潮点头：“我知道，能理解。那，我希望能把与我们受害人有直接关系的两名嫌疑人押回去。”
赵警官说：“对不起……”
李大为打断他的话，迫切地说：“赵警官，您先别拒绝，确实很多被骗的人都想自杀，这不更要求我们警察，从每一个具体的人出发，做好每一个受害人的工作吗？理解理解。”
高潮也说：“赵警官，也许我们的要求有点过分，不符合办案规则。但在人命之前，所有的规则都是可以讨论的。
昨天晚上破了案，我还给家里打电话，家里告诉我，我们的那名受害人在医院里，企图再次自杀。”
李大为立刻帮腔：“赵警官，这是真真切切的，我们把嫌疑人押回去，立马就能救一条命啊！”
赵警官犯了难：“我请示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