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尘轻轻一笑,眼底一片疯狂的偏执:“呵呵,云卿书是我的哥哥没错,但他这条命是怎么来的,父亲大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云相爷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站在云卿尘的面前,冲他阴狠的低吼:“你该知道,你之所以能出生,都是因为卿书!要不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你现在哪里还能在这猖狂?”
云卿尘冷冰冰的看着一脸疯狂的父亲,心中冰凉一片,他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何一直这么对自己,从他记事起,就被灌下无数汤药,每天夜里都被那些汤药折磨的死去活来,而他的母亲光顾着自己争夺宠爱,从来都不管他,现在他方知,原来自己的出生就是被别人一手安排好的啊。
云相爷知道这次自己的生命是走到尽头了,索性将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说了:“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吧?你的血有奇效,这事我事先可一点也不知道,而是你那个贱母,为了相府的荣华富贵,来和我谈的交易,她告诉我,她身体特殊,用禁术可以养灵胎,待灵胎生下之后,再喂上几年药,就可以放血养妖了,你的心头血可真是个好东西,用它养什么妖丹就是能得到这个妖的能力,我的卿书啊,终于好了!哈哈!”说道最后云相爷语无伦次:“而你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活着就没有用了,可是你的血怎么也都放不完,我就把你卖到各处,用你的血养妖怪换取银两。”
“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吗?”云卿尘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变换了颜色,周身顿时起了一圈黑色的黑气,黑气中闪烁着金光,带着层层不绝的杀意。
强大的威压骇的云相爷浑身发软,不知不觉的瘫倒在地上,他竟不知云卿尘已然不再是一个瘦弱孩童,这带着杀意的黑气,逐渐形成一个漩涡,很快将他包裹其中。
云相爷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几乎是同时发痛,细小如毛一般的细痕,出现在他的全身,暗红色的官袍被割出细碎的裂痕,他哀嚎出声,叫声撕心裂肺。
云卿尘喉间一甜,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咒语,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磅礴的力量。
这咒语是那僧人为了掩藏住他的心魔气息,专门用半生功力刻在他的神识之中的。
自从妖窟无功而返后,他体内的魔气越发不受控制,脾气也阴晴不定,每次动怒,魔气就会高涨,僧人说再任其发展下去,就会出大乱子,所以才给他专门用这咒语用来压制心魔气息。
看云卿尘收敛了周身气息,云相爷以为他不敢杀自己,于是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继续出言嘲讽:“怎么,生气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我心中连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卿书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云卿尘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歪着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可是,现在,你心中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儿子,却将你一生心血都毁了。”
“你胡说八道!”听到他诋毁自己的儿子,云相爷浑浊的眸子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卿书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和她有奸情!肯定是你!”他眼中放光,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疯狂的用手指着云卿尘:“肯定是你干的,你是回来报仇的,你跟国师勾结,连你的亲哥哥都要害!”
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言语,云卿尘的声音也逐渐染上恨意:“我是想报复你,我确实恨你,将我放在山洞里任由人践踏,可还没等我出手,父亲大人你就要死了?听说今天天子下了重旨,想必刑罚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他语气中故意带了一丝责备:“你说父亲大人您也不等到我回就惹怒了天子,害的儿子没能好好的报复您。”
那日他跟僧人走是因为,僧人看出他的体内有心魔,心魔魔气深厚,如果在他身体久了必定会伤及身体甚至危害身边之人,不仅如此,他现在身体内魔气肆溢,肯定会招惹许多别有用心之人,尤其是现在魔族即将易主,不少魔族蠢蠢欲动,若是发现他这有非同一般的心魔,必定会将他吞噬,毕竟这么一颗力量磅礴的魔心可是一个好东西。
魔族之人练功不像人修妖修那般苦苦修炼,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就是吞噬!当然也不是魔族之人都能吞噬别人的功夫,这种功法不管是在魔族还是人族,妖族都是禁术,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种禁术只有魔族之人才可以使用。
原本云卿尘没当回事,可是听说会危及到身边之人,他害怕了。
僧人还告诉他,荼白身体内隐隐约约有一股仙气,想必是出身于修士界中的名门大派,若是有一天他身体内中的魔气不受控制,等到危及天下的那天,岂不是让荼白左右为难。
好在僧人原本打算去妖窟查一件事情,那里有一个云境福地,进入其中的人可以满足自己的心愿,或得良药,或得功法,便邀请云卿尘与他同行,一起驱除心魔。
这样一说,云卿尘当即便决定为了以后更好的面对荼白,他愿意去寻找良方压制自己的魔气。
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在妖窟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没想到僧人要查的事竟然是有关血奴的事,这事和他自己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来他辗转回到了天都,就听说不久前,天都发生了一桩大案,天都城中,一家训妖馆中,妖兽突然暴走,伤到了在其中观看训妖表演的太子殿下,太子的腿被虎妖咬伤,天子勃然大怒,下令查封了那家训妖馆,没想到这一查不要紧,反而牵连出两桩隐晦之事。
一是,这训妖馆的幕后主人竟然是云相爷的长子,云卿书。
二是,两年前,云相爷曾经进献给天子一个长相妖异,风情万种的美人,只可惜天子阅女无数,再美丽的美人时间长了也没了意思,于是那个美人变成了后宫之中的一个摆设,当国师带的人去查封训妖馆得知这训妖馆的幕后主人是云卿书时,就去云相爷府中寻云卿书,没想到正好看到那个美人正在和云卿书共处一室,两人卿卿我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子得知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即使是他不要了的女人,也轮不到臣子染指,当即便要杀了云卿书,后来还是云相拼命求亲,舍弃了相爷之位才换回了天子收回成命,将杀无赦改成了流放业州。
天子感念云相爷之前为国家操劳,于是还准许他住在相府,没想到云相爷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疯了,经常在家胡言乱语,言语之间对当今天子颇有怨怼之言语,惹的天子大为不悦,今日便下旨要杀了云相爷。
而云卿尘则赶在官兵来之前,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当然他赶回来并不是因为父子情深。
他只是心有不甘,为何他会被亲生父母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会什么要用他的心头血去滋养药物。
他赶来的时候,相府之中已经没有了人,他的母亲方姨娘也不知所踪,而他的父亲则认为是他回来报复,跟国师勾结,害的他妻离子散。
一时之间,许久不见的父子两之间没有父慈子孝,有的只是疯狂的仇恨。
看着满头白发,疯狂偏执的父亲,云卿尘心中苦涩万分,小时候对父亲的恨意,已经荡然无存,不是他心中宽容,而是他不屑和这样的父亲生气,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人,即使生再多的气,心中有再多的怨恨,又如何呢?
脑中不断浮现出荼白的面容,云卿尘觉得心中一暖,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等他处理好这里的事后,就回去找他。
“既然你心心念念你的宝贝儿子云卿书,想必此刻他也已经快到了,你就见他最后一面吧!”话至如此,云卿尘毫无半点留恋的转身欲走。
“等等!”云相爷粗糙的双手紧紧攥着云卿尘的白袍,用力之大,几乎将锦衣撕裂,一改刚才冷酷嚣张的模样,换上了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他毕竟是你哥哥,如今他以戴罪之身又回天都,天子肯定会杀了他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毕竟是你的亲哥哥啊!”
“相爷说错了,”云卿尘冷淡的将衣袍拽回来:“我无父无母,更无什么哥哥!”
“你!”听到云卿尘油盐不进,云相爷气的浑身发抖,忽然他急忙喊道:“我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你救你哥哥,我就告诉你母亲的下落!”
“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下落?”云卿尘不禁冷笑,他心中除了荼白,此时此刻再无其他人。
“你的身体内有同人蛊,你忘了吗?”云相爷狠毒的目光落在云卿尘微微发白的脸上,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喜悦,似乎觉得自己手中有拿捏住云卿尘的把柄了,忍不住得意洋洋道:“同人蛊,没有解药,可是会肝肠寸裂而亡的,你就不怕死吗?”
云卿尘绕有兴趣的蹲在云相爷面前:“你以为我怕同人蛊, 你们之前不是召唤过我一次吗?我如今还受不受同人蛊的控制,你们当真不知道吗?”
这段话如同惊雷一般,将云相爷最后希望给炸没了,他苍老的脸瞬间变得青灰一片,他想起来了,那次他知道云卿尘从山洞里逃出来之后,命令方姨娘将云卿尘召唤回来,结果一直没有云卿尘的消息,他本以为是方姨娘故意所为,原来,他真的不受控制了。
最终,他蓦然垂首,沉声询问:“你要怎么样才会救你的哥哥?”
“那女人在什么地方?”
云相爷嘴唇一动,他知道云卿尘说的是谁。
云卿尘从来没有喊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娘亲,称呼她也只会说方姨娘或者,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