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缓缓吹过五月的天,落在别墅前的花草上,像是充斥着生命力四处摇摆,一切都如往昔,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
林妤欢喜地把我引了进去,“早就听你哥说,你这几天要来,早早就准备好了,来我带你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
原来,我现在都成客人了,可这里,明明就是我的家啊……
林妤没看出我的异样,进门找了两双一次性拖鞋给我们换上,还是秦楚心思缜密,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之处,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宽慰道,“别放心上。”
“你哥今天公司有事,要晚点回来。”她招呼着我在客厅的沙发边坐下,端了一杯茶给我,我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孕妇忙前忙后,赶忙接过让她坐下来休息,趁着这功夫,我便问道,“嫂子,江姝呢?”
估摸着林妤觉得我会和她多唠一些家常,没承想我如此单刀直入,弄得她有些招架不住,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她,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算了,不提她了……”
我看出了林妤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便乘胜追击,“嫂子,江姝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明显有些局促,眼神躲闪,见绕不开,只能听着头皮上,“这件事情还是到时候去问你哥哥吧。”
见她这般,我也不好逼问下去,只是轻说了句“嗯”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林妤把我带到了楼上,我曾经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我离开的样子,没有半点地改变,窗台上的绿植连子子孙孙都养育地很好,从小盆栽到现在可以养成一个花园了,垂叶从窗台上落下来,远看是绿色的流苏。
江姝的房间在我的隔壁,林妤怕我心有介怀没给我介绍,可我还是从房间里悬挂着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和我别无二致,我忽而想到了什么,问秦楚:“你也觉得我和江姝很像吗?”
秦楚摇头,“外似而神不似。”
是啊,就算是现在的科技和医疗水平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可有些东西的根本是不会改变的,她永远不会是我,我亦永远不会是她。
林妤和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就下楼休息去了,我把秦楚带进了我的房间,秦楚把行李箱往角落里一放,随着我来到了窗台边,往外看。
他说,“柒城还真的是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我问他哪里不同。
他回答地坦诚,“在桐城,权势就是天,在柒城,有钱才是天。”
我笑着问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感觉出来的。”
说话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窗户那里飞了进来,“咻”地一声砸在了我房间的木地板上,我被吓得一激灵,低头就看见一个彩色的石头,与此同时飘进来的还有某一个人欠揍的声音,“江舟,站在窗台看什么呢?看我吗?”
……
真是有够自大的。
不等我和他互损两个来回,秦楚就“砰”地一声冷着脸关上了窗,只留下了在隔壁别墅窗前跳脚的郑理……
我解释道:“他这个人性格就这样,不着调,小时候我们就这样,每天都要怼上几个来回,小时候,哥哥还经常去郑家告状,每次,伯母都会把他揍得在地上爬,弄得有一段时间郑理见到我就躲。”
恍惚间,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曾经的美好,那时候的岁月里,鲜花盛放,到处散播希冀。
想的入神的时候,秦楚突然转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身材高大,我在他面前也堪堪到他胸膛而已,他微微俯下身来,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在我面前环绕,清朗的声音似淬着芬芳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说,“要是早几年遇见你,还能看见你这么调皮的样子,只可惜……我们遇见得太晚了,晚到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我不解他的意思,“能遇见就是一生之幸事,分什么时间早晚?”
“你不明白,有些事情,是要在正确的时候才能做,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
秦楚很少这样深奥的时候,此时此刻,他的眼里透着我不解的深邃与哀伤,要好久好久之后才能读懂。
秦楚陪着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楼下的声音猝然大了起来,我的心也随之一紧,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秦楚紧随其后。
“林妤,这门口的两双鞋子是谁的?”我扶着楼梯下来的时候,江姝正好从门口走进来,一晃眼,就看到了我和秦楚。
只一瞬间的功夫,江姝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棕黑棕黑的。
我想过和她再见面的场景,左右不过是一顿撕逼,再不甚,便是扭打在一起,也不会有更坏的选择了——这两种做法,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
可眼下的场景,却是安静至极,各自的心里都憋着小九九,谁也不先动手。
还是林妤过来解了围,“你哥呢?你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去公司了吗?”
什么?
江姝已经和哥哥一起去公司处理业务了?
我大为震惊!
我都不曾和哥哥一起处理过公司的业务!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莫名一阵泛酸。
江姝从我身边走过,语气里满是高傲,“哥哥心疼我,让我先回来了,怎么,家里有客人这件事情哥哥不知道吗?怎么还临走前和我说他有事,要晚点回家,看起来,他对这个客人也不是很上心啊……”
她一词一句,专挑戳我心窝子的话说!
像是提前准备的刀,时时刻刻都要插|进我的心房,不把我插出百八十个窟窿来决不罢休!
我才发觉我竟是个如此脆弱的人,她的一句故意的话,就可以让我建立起的堤坝溃散,心碎不成声……
明明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我还是觉得心好痛好痛……
垂首之际,秦楚从我身旁走过去,回怼:“江思齐对我这个客人的态度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吧,他什么时候把我放在心上,我啊,是特地遵他的指令把江家小姐送回来,托她的面子,才做了一回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