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背到身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我却知道，那道伤疤是因为我。
这个男人，就算是在潘多拉里一挑十都不带受伤的，但是此刻因为我手上缠上了纱布……
我的心里算得难受，碗里的营养餐顿时失去了它的味道，就像是嚼枯草一样难吃，硌着嗓子痛的几乎快流泪了。
“哦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牧南行？”
我抬起头来。
“当时是牧南行一直护着你，才没使得你受伤，他……伤的比较严重，昨天才从危重病房里出来。”
他说着说着转过身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原本是打算不告诉你的，但是想了想，你还是应该知道。”
牧南行的迈巴赫几乎被秦楚的车撞的粉碎，秦楚赶到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可我因为被他死死地保护在身下，整个人除了头上有一些外伤外，没有多余的伤口。
听完秦楚的话，我的心里一阵闷痛，我借口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儿，秦楚应该是知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也不扫我的兴，径自离开了。
病房外面，秦楚一个人落寞地靠在墙上，捻着香烟“咔嚓”一声打亮了打火机，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他道了声抱歉后，掐灭了烟头，扔到了垃圾桶里。
刚才，他还有一句话想和江舟说，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止步于口。
这是他从陆离那里听来的。
牧南行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当事情牵扯到某一个点某件事情或是某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可控，患者常常带有暴力倾向。
从牧南行的表现里，他也不难猜到，能让牧南行失控的点，应该是江舟。
他低低地垂下头，叹着气，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眼，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嗯，处理好了，江舟没什么事情。”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喑哑，很快，那边响起一阵娇滴滴的女声，他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秦楚看着被挂断的屏幕，迷茫地抬起头，空荡荡的走廊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白茫茫的，他抬脚，重重地踏在走廊上。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痛。
在医院呆了两天，我还是没忍住，终于向秦楚提出了我要去看牧南行，秦楚没有反对，只是说了句，“我陪你去。”
牧南行的病房和我不是一个楼层。
原本牧氏集团的事情就足够让牧家担忧一阵子，这下子牧南行又出了事，动荡的牧氏一下子落到了谷底，网络上也对这次的意外充满了各种阴谋论的猜测，各个合作方也趁机对牧氏集团落井下石。
牧氏集团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人啊，爬的越高，越是要小心，高处不胜寒，大厦将倾，只是分秒一瞬。
秦楚一路把我带到了牧南行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夏微蓝娇滴滴哭卿卿的声音，“行哥哥，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事的话，我该怎么办？”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头问秦楚，“你那天为什么把夏微蓝带上了车？”
秦楚以为我是在怪他没有把我带上去，才使得我受伤，小心翼翼地接上，“我想着你们三个在一起他们会为难你，就把那个女的带走了，抱歉，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是……”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怪你。”
秦楚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如果说当时夏微蓝也在车上的话，说不定，我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没说什么，推门而入。
夏微蓝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整个人愤怒地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姜舟，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如果不是你，我的行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你，这件事情肯定是你不安好心，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抓你们！你们这对奸荡|妇……啊！”
她的话音还没落，秦楚不动声色地上前，再次腕过她的手腕，她痛的神色扭曲，“我看是你报警快，还是我的手快，奸夫荡|妇？这四个词不是应该用在你身上的吗？怎么李代桃僵了？这样的名誉我可承受不起。”
我顾不上她，视野之中慌忙寻找着牧南行，经过几天的休息，他的神色已经好了不少，但是脸上依旧是惨白的没有血色，手上还挂着针。
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微微地触动。
“我想和你谈谈。”我捏紧了病号裤，低垂着头，我还有一些话想和他说明白，“麻烦让夏微蓝出去。”
“好。”他的声音轻轻地，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柔和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行哥哥，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要是姜舟再对你做什么，我还能——”她的话还没说完，被秦楚直接摁在了地上，拖了出去。
“出去吧你！”说完，他就关上了门，叮嘱我他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叫他。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
门被冷漠地关上，不小的病房只剩下了我和牧南行两个人，他坐在病床上，手上的点滴点滴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顺着管子一点点地流进他的身体里。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安静地不行，和之前的疯狂完全就是两个字，他伤的比我重很多，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背上也是一层白布，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干涸的血渍。
此刻，他却朝我笑笑，伸出了手。
我没有走进他，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走进他。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拒绝，牧南行有些没落地放下了手，有一些话堵在我的胸口，挣扎了半天，问了句很蠢的，“你疼吗？”
刚问出来我就后悔了，都成这样，还能不疼吗？
听秦楚说，有些玻璃碎渣到了他的脑子里，还开了颅，说起来他还真是坚强，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手术，还是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或许坚强这个词用在这里用在牧南行的身上不是很合适，但是眼下的情境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不疼。”没想到他说的极为坦荡，甚至还想下来，被我劝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盛满星辉，“你答应我的，要和我回去。”
他向我发出了盛情邀约。
我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是记着这件事情，这本就是我在情急之下想出来地脱身法子，没想到却被他记住了，我只好慌忙解释，“牧南行，这只是当时情急之下我才……所以——”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去对吗？”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方才的温柔也瞬间荡然无存。
“我……”
“所以你还是要和秦楚走对吗？所以你当时和我说的那些话，你说和秦楚是假的，也只是在安慰我是不是？”他像一个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完全阻断了我解释的机会。
“所以，姜舟，你说到底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气音，嘶哑地可怕。
“牧南行……你能不能别这——啊-”我才刚说了半句话，牧南行的脸色骤变，一把扯过了我的胳膊，压在床上，摁住了我的唇。
下一秒，身上的病号服被剥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