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做了点宵夜,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卿一个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笑骂,“大总裁都被你泡到了,怎么还在这里忧愁,不让让给我啊!”
听闻她声音,姜卿从床上跳起来,跳起来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她手上的宵夜,狗鼻子灵的不行。
夏苏见多了她这样没见识的样子,看着她一直往嘴里塞,怎么都想不通,“你说,你在费城也不是没吃过这种,怎么整天就和个没吃饱饭的人一样?”
姜卿噘嘴,“你懂什么,人都是要接触新东西,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每一件都接触过呢?”
这么一想还是很有道理的。
“话说,你爸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他们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吗?”
姜卿也说不上来,“可能吧……我也不太知道。”
毕竟这样的牧南行她也没有见过。
正说着的时候,姜卿的电话响起来了,是陆屿舟的。
夏苏就看到姜卿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后来,脸就垮了,“没事吧?那你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夏苏就着急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姜卿摇头,“陆屿舟的妈妈住院了,他没说是什么事情,就去了。”
她原本是想说跟着去的,但是想到陆离也在那里,顿时又没有那个勇气上去了 。
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成为了困扰姜卿最大的秘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最后还是没有挡住强烈的好奇心,半夜爬起来给 许言打了个电话,“许言哥,明天我想去见见爸爸,你们现在在哪里?”
说着说着,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然后许言的声音就猝然消失了。
“许言哥!”
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姜卿心里抖得一惊,猛地从床上起来,圾拉着鞋就想要出去,可是走到门口才恍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牧南行和许言在哪里,莫名地冷笑了一声,笑得是那么绝望,一个人坐回沙发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浑身冰冷。
两个小时后,柒城医院。
空旷地医院走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白大褂的人从里面跑出来,”人呢?护士,麻醉师!”
许言跟着医生一直跑,“病人既往病史有吗?”
“这个不清楚,之前一直是私人医生在治疗,听说是肾上的问题。”
“那我这边先做个检查,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医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言莫名咯噔了一声,刚才把牧南行推进去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了牧南行嘴里一直哼着的两个字,“思思……”
到底是谁……
他以为他会叫姜卿的。
许言模糊了,不过眼下的场景容不得他想更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姜卿,可是刚才出来的时候太急,他手机忘在了酒店。
出来的时候,最后一通电话是姜卿打过来的。
他无力地靠在医院的墙上,冰冷从墙壁一路渗透到脊梁骨上,压迫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些年和牧南行一起生活,他已经俨然是自己父亲的存在。
他甚至无法想象,若是牧南行真的离开的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事实。
那个时候,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姜卿……
她若是知道的话……
许言坐在外面冰凉的铁椅子上,摩挲着指尖,没多久,指尖就开始抗议,刺痛,低头一看,已经磨红了。
走廊里的照明灯电压不稳,跳跃着,阴寒阴寒的,把本就阴冷的医院衬得更加冰凉,“牧南行的家属!”
忽的,医生出来叫了一声,许言听到声音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在这里。”
“检查结果出来了,病人之前是不是做过肾移植?已经出现了后遗症,之前做的时候不是提醒过不要过度劳累,为什么出事了不早点来医院……”
医生密密麻麻地说了很多,但是许言已经都听不清楚了,满脑子里就剩下了肾移植,他一把抓住了那个医生的袖子,“医生,这句话保真吗?”
“什么保真?”
“肾移植!”
“不信,你自己去看,检查报告,x光片都在里面,我现在门控和你说这个,你快去交钱,我们要立刻手术,另外,你是家属吗?过来签字,成功率不能保证,但是不做手术,肯定活不下来!”
医生说完,就把缴费要用的资料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急急忙忙去其他科室摇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手术室!
许言拿着厚厚的资料,茫然无措,感觉脑子都是空白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在空旷的医院里游荡着。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医生过来让他签字,他都是麻木的,签的字连自己都看不懂,把纸张递还给医生的时候,许言用力攥着之间,声音沙哑,“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百分之四十,有很大的可能醒不过来。”
“可是之前不是一直在治疗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还有半年的生命了,怎么会突然间?
医生已经没有时间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了,只丢下一句话,“你确定他每天都在吃吗?”
明明只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此时此刻落在许言的心中,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空坠落,砸穿了地上的玻璃一样。
他摁着头拼命地回想,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过药。
慢慢地,他不得不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牧南行从来都没有吃过药,起码在他面前是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
这世上太多人,花费了金钱,消磨了感情也要留下自己的生命,而他偏偏他却……
牧南行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模糊了起来,他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牧南行的时候,他是什么模样了。
好像是不苟言笑的,好像是冰冷的,可是现在却好陌生。
好陌生,最近,他总觉得,他变得和以前都不一样。
甚至对姜卿,都那么严厉,这一点都不像他。
而这一切似乎都和江.氏集团,和那个说不出名字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