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会议室里没了声音，我找了牧南行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坐下，牧南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紧张起来，“没事吧？”
“没事，能撑。”
按照安琪的说法，他每天都必须要去医院做透析，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差。
“最近感冒了？”夫人分过来一点眼神问，牧南行应着，“有些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没放在心上，面向其他人，脸色骤变，狠狠地把上个月的报表摔在桌上，“上个月公司营业额大幅度跳水，有没有谁能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总监为难，“这件事情怨不得其他人，半个月前，负责芯片研发的凯文突然带着团队离职，我们目前找不到更好的代替人，导致所有生产线延误，这件事情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来。”
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因为这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夫人面色一僵，语气柔缓了下来，“那这件事情总监你得找人重新负责，越快越好。”
“夫人。”总监心虚地打断她的话，拿不定主意，“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在几个小时前，有公司宣布，今天下午会召开全球发布会，发布新芯片。”
他擦着鬓角的汗，“我们已经做过背调了，这个公司是一个新公司。”
在场所有的人都抬起头，面露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夫人动作一顿。
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居然有能力发行最新芯片？
有人压着声音提醒道，“总监，搞错了吧？”
这就算是闭着眼睛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总监道，“不可能搞错，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公司的科研团队，就是之前凯文的那个团队。”
“什么？”有人惊讶地站起来，“怎么会这样？这家伙背叛我们了？！”
“应该是被人收购了，不过目前这家公司确切的资料还没有，只能等下午发行了才知道，只知道公司名叫ESTER。”
ester？
我和牧南行同时僵住，看了眼彼此，有种思想正要跳脱出来。
这不是我曾经和他在柏林遇见时的网名吗？
怎么会？
难不成？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我不太敢往下猜，夫人却突然叫了我，“江小姐不想表示一下吗？都来参加我们会议了？怎么也得出谋划策，就算是看笑话也得付张门票吧？”
“呵——”我不屑的笑出声，白嫩的手腕往桌上一搭，撑着头，很是嚣张地凝着她，眼尾勾着邪厉，一字一句道，“出谋划策是给一些有起色的企业，像这种连做人的基本品格都没有的人所开的公司，不过是日暮西山，掉进垃圾堆里的烂苹果，谁会稀罕捡起来啃一口？”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人预料到我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都憋着一口气，向我投来可怜的目光。
好像在怜惜我下一秒就会被赶出去一样。
“我看你简直是疯了！”不出所料的，她怒不可恕，“我看你简直是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屑地挑着眉，指节在玻璃桌上扣得“哒哒哒”响，漫不经心道，“知道。可是——”
目光转向她，笑得邪，“你好像也没本事把我赶出去吧？怎么现在的社会已经到了这种阿谀奉承，指鹿为马的时代，连实话都听不得了？”
“哦，差点忘了，您一个德国人，估计不知道什么叫指鹿为马，阿谀奉承，那就简单一点。”
“像一个放了三年的臭咸鱼一样的女士，你实在是让我觉得恶心。”
“够了！”牧南行轻抓着我的手腕，缩到桌下面去，小声道，“一会儿再说。”
随即冷冽地看着在场的人，“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研发部门，加大科研投入资金，另一方面盯着那家公司，有事立刻通知我，尤其是今天下午，一定要看紧，没什么事情的话，今天会议就到此结束。”
他们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陆陆续续往外走。
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和牧南行也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被那个女人叫住。
她直接掠过我，走到牧南行跟前，“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母亲还是不要过问了。”
“我不过问，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过问，不要忘记了，今天晚上有和劳伦斯一家的饭局。”
陆离拉着我的手强硬地往外走，“前两天就和你说过了，这样的饭局我一律不参加。”
“你看你简直是疯魔了，这是和劳伦斯一家联姻的最好机会，劳伦斯贵族出身，不比这个女人好，我看你脑子里是进水了！”
原本这两个人的争斗我是不想参与的，可眼下波及到了我，就没办法坐以待毙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c国上流社会出身，毕业于名牌大学，犯不着踩一捧一，倒是好奇了，劳伦斯和古恩希尔德家族的联姻，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夫人最放在心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有什么交易呢？是吧？夫人？”
目光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地掠过，她“哼”了声，“结过婚的女人还想嫁进来，简直是做梦。”
“那照您这么说，牧南行也结过婚，甚至还有孩子，怎么，这就肯让劳伦斯接盘，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女人脸色僵住，“胡说什么，你知道那孩子是——”
“母亲！”牧南行蹙地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公司这边还麻烦你看一下。”
“你们去哪？回那个夕雾花园吗？”
“嗯。”他应着。
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瞬即归于平静，和善起来，“行，你们回去吧！”
那一抹转瞬即逝的色彩被我精准捕捉到了，心里莫名一咯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双手不由得用力起来。
“嘶——”牧南行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才回过神，收回手，有些许尴尬，“抱歉，我——”
下一秒，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玩味似地一抬，“这么用力？怕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