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说她要悔婚,这件事情你同意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哥哥没有隐瞒,“嗯,我同意的。”
我一下子急了,“哥!她这是胡来!楚家是什么?她不会不清楚,自古商不斗政,得罪了楚家,后果不是那么简单的。”
闻言,哥哥只是欣慰地笑笑,“我们舟舟都懂这些了。”
“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都已经是这么危急的时候,他居然还在笑。
“舟舟,这件事情哥哥会处理的,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
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楚从门口进来,看到我的瞬间,原本紧皱的脸瞬间放松了,“江舟,你也在。”
“怎么了?”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有事的,秦楚犹豫了会,看向了我。
“没关系的,直接说吧,舟舟知道了。”
秦楚拿出了手机,上面只有一则电话,是楚父的电话。
“江姝已经和我爸说了,刚才,我爸大发雷霆,江思齐,你应该知道我爸的,选择江姝是假的,他们只是想和江家有实际上的联系,是不是江姝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楚家和江家的联姻势在必得。”秦楚的眸色瞬间垂了下去,“楚家和江家的婚约必须继续,不然以他们的作风,得不到的只有摧毁。”
他说到这里,哥哥也跟着沉默了,扶着沙发边坐了下去,“我知道,这场联姻必须继续。”
“可是江姝已经下定决心要悔婚了。”我实在是不理解两个人的脑回路,明明他们都知道悔婚会把江家推入深渊,可是他们还是纵容江姝……
哥哥的眼神突然从远处落到了我的身上,温柔带风,微微醉人,他说,“江家不只有江姝。”
我瞬间愣住了,半天才明白哥哥的意思。
“哥哥,你是说我和……”
登时,我看向秦楚,秦楚的脸上也是一片惊愕,不等我回应,他斩钉截铁道,“不行。”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决绝。
多年之后,如果有人问秦楚,是否曾经拼尽全力地爱过一个人。
他一定会这样回答。
“不曾。”
可只有他知道,有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的眼前,脑中,驻足良久,却碰不得。
那个在地下室,为了救他,不惜断指的女孩,那个历经满身伤痕却依旧向风雨而生的娇艳玫瑰,绚烂夺目。
可现在的他,不配!
他出生于污泥,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生长在阴暗里的野蘑菇,经历过人世间最惨绝人寰的恶意,满身污秽。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那朵白玫瑰?
他只恨,没有在最清白的时候遇见她,无力拥抱。
他太清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定会沾染污名,他不能也不允许他深爱的姑娘,因此沾染灰尘!
“若是不这么做,秦楚,不管是你,还是我们,都会陷入深渊。”哥哥的声音落了下去,目光最后停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好像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
秦楚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始终不曾抬起。
“秦楚。”我出声叫住了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他抬起泛红的眼眸,疲惫且无神。
“你喜欢我吗?”我轻声地问。
目光触及的刹那,秦楚眼里水波颤动,喉咙像被东西堵住了一样酸痛,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最后硬咬着牙,声音低哑飘忽,“没有。”
我淡淡一笑,“那正好,我也没有喜欢过你,我们就来一场假的吧!”
“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秦楚的心里炸了,落了满地的灰尘。
他苦笑一声,坚硬的心上正滋生着一道道裂纹。
原来,她从来不曾喜欢过他。
幸好,她从来不曾喜欢过他。
两天后,我要和秦楚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柒城和桐城,秦楚也顺势在柒城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桐城和柒城名流的会首指日可待。
我也愈发地知道,离夏微蓝身败名裂的日子,不远了。
可我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从商定了要联姻开始,秦楚就在有意识地闭着我,从前,他不是在我身边,就是在来我身边的路上,可这些天,我就算是我遇到他,也不过说两句话就有事离开。
实在是怪异地很,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
都说男人会有婚前焦虑症,我还从没听说过,假订婚还会有焦虑。
在宴会的前两天,我接到了牧南行的电话。
我猜想他也收到了请帖,便爽快地接了电话。
“请帖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果然是他的风格,我没功夫和他纠缠,这些天我都在认真地和酒店负责人商定订婚的环节,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
我懒散地把手机放在一边,翻阅着负责人递过来的菜单,“夫人,这份金玉满堂是我们酒店的特色,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新人都会选择这份菜。”
负责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话筒的对面,根本不用我开口,真假已经了然。
果不其然,牧南行勃然大怒,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掩藏不住的怒意!
“江舟!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呢!你这是重婚,你这是犯罪!”
呵,重婚。
呵,犯罪。
我大概也只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种又当又立的 话了,我毫不留情地回怼他,“你和夏微蓝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重婚,就不是犯罪,就是为爱奋不顾身?怎么?我就不能为爱奋不顾身?我就成了犯罪,牧南行你可真是——”
“双标。”
“江舟!”我清楚地听到了他砸东西的声音。
“牧南行,办公室里没多少东西可以给你砸,只是可惜你的秘书,要辛苦地收拾了。”
负责人在旁边听得战战兢兢地,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下一秒就被开了。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很快,就借口溜了出去。
“江舟,只要我们不离婚,你就是重婚,你若是不想订婚闹得太难堪,你可以试试。”
“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要来抢婚吗?”我合上菜单,指节有节奏地“哒哒”敲击着桌面,“可惜,牧南行,晚了。”
“对了,你提前一天来吧,正好,我们离婚协议还没搞掉,你这样拖着,实在是影响我再嫁了。”
“另外,看看你的请帖,你不会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是因为上层名流才被邀请吧?”
“你想多了,现在的牧家,还算得上名流吗?看清楚了吗?你的身份,是新娘江舟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