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楚把喝的烂醉如泥的我抱回了房间,据他后来说,当时的我,喝的不分东西南北,一边难受地要吐,一边还拿着酒瓶说再来一瓶,还是秦楚和江思齐两个人才勉强夺下了我的酒瓶。
之后,我就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没人敢来碰我,直到我自己睡死了过去。
除了秦楚之外,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
有些心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共享和共情的。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肠胃翻滚地难受,拉过垃圾桶就开始呕吐,漫天的酒气味熏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正好秦楚给我送醒酒汤和粥来,看到我这副样子,不顾熏人的酒气,皱着眉头放下东西就到了我跟前,拿起餐巾纸给我收拾残局,关切地问道:“头还疼吗?”
我含着泪摇头,扯着嘶哑的声音问他:“你知道他是我哥,对不对?是不是……”
秦楚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就知道他知道!
“那你去跟他说,跟他说我是他妹妹,他才是我的哥哥!”我抓着秦楚的手臂,泪眼婆娑地哀求着秦楚,散着头发,活生生地像个疯子!
甚至没有理智可言。
“江舟,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冷静一点好不好?”他抓着我的手臂,我才看到他胳膊上被我抓过的那一块印着血红的指印,顿时像失了魂一样收回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怪我,“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本来想着过年的时候再让你们见面的,没想到被江姝打断了。”
我追着问,“江姝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因为我们长得像才接近我的?为什么哥哥会不认识我,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秦楚,你快告诉我!”
我恨不得马上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一刻也不能等了,我的哥哥,怎么能变成别人的哥哥!
“江舟,你先冷静点……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和江姝长得像才接近你,但是后来绝不是,那是因为我……算了,你要相信我绝不会利用你害你,我和江思齐是几年的朋友,我知道他有个妹妹,叫江舟,他也曾经和我说过他妹妹在桐城,我当时看到那张照片,看到那张银行卡我就知道你是他妹妹。”
“那江姝呢?”
“我第一次见江姝是两年前在一次宴会,那次我爸妈也在,一眼就看中了她 ,就定下了婚约,可我自始至终都对她没感觉,我不知道江思齐为什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妹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认识你了,在江姝出现以前,江思齐经常和我谈到你,可江姝来了之后,他再没说起过你……”
“你的意思是…江姝霸占了我的位置吗?”
秦楚摇了摇头,“也许不是霸占而是……”
他没有说下去,他对江家的事情不甚了解。
沉默了片刻,江姝突然上了楼,叫秦楚出去,他叮嘱把汤和粥喝掉,离开了房间,江姝叫的匆忙,我还隐隐约约能听见她的喧闹,“你的朋友真是好福气,能让我的未婚夫一大早记挂在心里。”
从我遇见她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阴阳怪气。
秦楚低声喝住了她,两个人的声音一同消失在楼梯间。
我捧着秦楚端上来的醒酒汤和粥抿了口,醒酒汤清清淡淡,粥甜的发腻。
却有些食之无味。
我端着碗出房间的时候,哥哥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眼神撞到他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习惯,“江……江先生……”
“刚醒?”他盯着我手里的碗,“酒醒了?”
我点了点头,内心五味杂陈,不敢抬头去看他。
“喝酒伤身,我听秦楚说,你胃不是很好,下次不喝不用勉强。”我再次点了点头,就匆匆往楼下走去。
他对任何人都是谦逊有礼,温情之至,这份夹杂了陌生的关心,却刺的我心里一阵阵痛。
秦楚本是在和江姝说着些什么的,但是距离太远我并没有听清楚,待看到我走进的时候,他立刻停下了话,招呼我把药吃掉。
“江小姐生病了吗?说起来真是巧,正巧这几天我也生病了,秦楚,我的药在车上忘记拿了,你帮我去拿吧!”秦楚心有不悦,但是当着江姝和江思齐的面不好发作,叮嘱我凉开水在厨房的桌子上放着之后,出了门。
没一会儿,小翠就出来给我准备水,江姝扫了她一眼,满是酸气地说了句 ,“我才半年没来这里,怎么没发现小翠的视力居然差到这种程度?竟然连谁是女主人都认不出来了。”她说着,冷不丁地伸出了一只脚。
“啪”地一声,小翠连带着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细碎的玻璃渣划破了她手上的皮肉,隐隐冒着血。
我没想到江姝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震惊之余赶忙扶起了小翠,正想要和她理论,恰恰此时哥哥从楼上下来,撞见这副场景,有些许的吃惊,“这是怎么了?伤到了没?”
江姝抢了前迎上去,“是小翠走路没看路,自己摔了。”
真是白日说鬼话!
“谁说的,明明就是——”我立刻反驳,话还没说完,被小翠一把扒拉住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唯唯诺诺道,“是我,是自己没站稳,吓到大家了,抱歉。”
“说什么呢,明明就是——”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第二次打断了我的话,言辞闪烁似是不想再让我说下去了,我猛地抬头看了眼江姝,她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拨弄着指甲,云淡风轻道,“下次要小心点,伤了自己是小事,要是不小心伤了别人怎么办?”
我的心里莫名地火大。
哥哥径自去拿了医药箱给了小翠,小翠低声说了句谢谢之后,一溜烟地跑了。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保养地几号,如若凝脂,可顶着一张和我几乎别无二致的脸,却干着这么过分的事情……
甚至云淡风轻地置身之外。
“江姝你他么的搞什么,江舟你没事吧……”秦楚拿着药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血迹,整个人愣住了,把药一扔,奔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伤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