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
我愣了下,小翠怎么可能不识字?
她明明就……
秦楚没有必要骗我,看来,她为了留在秦楚身边做了不小的努力,让我不由得对她之前的话也产生了几分怀疑。
可爱一个人何尝不是这样,我还骗牧南行自己是乡野丫头。
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份爱屈就了自己。
“我还是想离开,和小翠没有关系。”
秦楚见劝不动我,便妥协了,“那留到过年后再走吧,我说过,会让你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嗯。”
我们互道晚安,秦楚提醒我明天早上要去医院治疗,叮嘱我好好睡,路过楼梯上的装饰画时,我漫不经心地提了句,“装饰地很好看,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做的吧?”
他顿了顿步子,狡黠地笑笑,“呦,这是在套我话呢?”
我被他说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是我未婚妻。”他坦荡极了。
我怔住。
“也算不上,父母安排的,我不喜欢她,快退婚了。”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我微微颔首。
“这不是怕你误会吗?要是你因此不敢喜欢我,我不就亏大了?”
……
又开始了。
回到房间后,我简单地洗了个澡,说起来,陆离开的药真是有奇效,我的胃已经感受不到痛了,精神都开朗了不少,秦楚说,他会让我找到活下去的念头。
确实是有些期待。
躺在床上,我的脑海里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牧南行的身影,我们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联系了,他也没有满世界找我,真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我拿着手机对着微信上牧南行的头像发呆,信息早就已经被我拉黑,界面上空荡荡的,多少有些不适应。
鬼使神差地,我关掉了屏蔽按钮,霎时,“噔噔噔”的微信提示音潮涌般地涌来!他的头像在屏幕上连跳出来了十几次!
我心抖了下,慌忙地再次屏蔽了他,死死地捏着手机抵在胸口,心像是滴血一样地疼……
“你在哪?”
“我在家等你。”
“姜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回来,好不好?”
一排排红色的感叹号后突然有了几条发出去的消息。
姜舟看到了。
牧南行心脏猛的一颤,抓着手机争分夺秒,“舟舟,你在哪,我去接你。”
“舟舟,回话。”
!
红色感叹号。
他紧攥着手机,屏幕都快被他捏碎了,满掌心的汗。
痛苦,不甘……
他从前没觉得姜舟不理他是件多大的事情,直到现在……扯着心脏的疼,沉溺了,整个人僵地动弹不得,才明白,姜舟是他心里的刺。
一根倒刺。
越扎越痛。
这种痛,弥足深陷。
他逼着自己去承认一件事情,他是在乎姜舟的,甚至在意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甚至心肝情愿为了她给陆离下跪。
“我不会帮你的。”陆离冷漠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审判般的,那刻,他像是被人敲断了骨头,“咚”地跪了下去。
冬日的地面,冷气直透骨头。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被人打碎了傲骨。
他像是发疯了一样狂叫了一声,手机摔得粉碎,别墅外的野猫吓得汗毛立起,四处逃窜。
那一夜,没有得到姜舟任何消息的牧南行,狂躁地像个疯子。
我醒来的时候,秦墨已经在我的床角蹭了很长时间了,秦楚手撑在门扉上,“起来吃早饭了。”
我应了声收拾了下,今天的身体明显比之前有力气了不少。
小翠把做好的早饭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见我来了,打个招呼算是见过面了。
“陆医生什么时候上班?我们去早点,不要打扰了他给病人看病的时间。”我猜想像他这样的医生,平日里定是忙的不可开交。
像我这样走后门的更要识趣些。
秦楚细嚼慢咽着应了我,“不急,他11点才下班。”
我看了眼钟,“现在已经9点了。”
早些去总是没错的。
他放下了刀叉,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擦嘴巾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两个小时下班吗?我们堵他下班,膈应死他。”
……
还是秦楚路子野。
秦楚说11点到就绝对不会早半分钟,几乎是卡着倒计时进去的,陆离已经收拾着准备离开了,见我们到了,把东西重新放了回去,走到洗手台边,“时间选的不错。”
“那是自然,不能打扰你上班,我们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他散漫着翘着二郎腿,毫不拘束地从桌上一沓病历里抽出来几份,“才回国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扬名立万了?”
“隐私,放下。”陆离没有接他的话,冷声地警告着。
秦楚立刻松开手,做了一副,“你说不动就不动的姿势。”
陆离轻轻地抬开了水龙头,冲掉了包裹绵密的泡沫,露出了本原——白嫩修长的手,节骨分明,比江南女子不沾三分阳春水的指节还要精细三分,透着白荧。
生的真好看。
我入了迷,神魂出窍。
“江舟,陆离问你话呢。”秦楚起身顶了顶我的肩膀我才怔过神来,“您说什么。”
陆离早已从洗手台回到了办工作上。
“药物过敏史有吗?”他斯条慢理地拿起一张纸巾仔细擦拭着喷过酒精的手,一点一滴,细致入微。
我边偷看边回答,“没。”
“那很好,目前先吃药,等身体机能稳定下来了,开始化疗。”
我嘴上应着,眼睛还是瞟向他的手,半晌之后,他挪了挪手,“姜小姐?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心思被发现之后,我涨红了脸,随意找了个理由,“没什么,知道了。”
他“嗯”了声,“这段时间记得好好吃药,稳定好身体,情绪上也稳定,给化疗创造一个最好的环境。”
“姜小姐。”他再一次叫了我的名字,郑重其事道,“你应该清楚,医生救不了想死之人,神也不行。”
我知道他的意思,许诺,“我会的。”
“但愿这样,回见。”他步子匆匆,我都没来得及认真道谢,却愈发地想,究竟该如何才能养出那样一双赤白干净的手。
往医院外面走的路上,秦楚提醒道,“我封锁了消息,牧南行找不到你的,你这段时间就呆着等化疗,听到没有?”
这种语气,像是在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我几乎脱口而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有自信能在牧南行的底盘上封锁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