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你们这些人挡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在救火吗?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牧南行开着车赶到夕雾花园外一公里的时候,一个穿着救援服的男人恶狠狠地冲着他凶,“回去!这里已经被封了!”
他一把推开了人,作势要往里面冲!
“先生,里面危险你不能进去!”那个人见状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压着,招呼着旁边两个人一起过来拉住他!
前面是火海,滔天大火已经烧了房子的二分之一!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黑色的火光一起冲向天空!
“放开我,里面有我的家人,我得进去!让开!”
他像是疯了一样地往前冲,但是前面几个消防员组成的人墙牢不可摧根本不可能冲过去!
那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很快反应过来他就是古恩希尔德公爵!
刚才凶巴巴的气焰荡然无存,“公爵,请您遵守我们的规定,这里凶险,你千万不能进去!”
“可我的人还在里面!”
他的江舟还在里面睡觉!她是专门为了他才跑到柏林来的!他不能让她有事!
“先生,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你亲人的安全,请相信我们——”
话音没落,面前的城堡轰然一声巨响,牧南行脑子懵了一下,机械地抬头看去,二楼右边的房间,火光冲破玻璃,碎片四射。
那是——
江舟的房间……
心里像是被一根针扎进去了一样一阵刺痛,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起来,拼命抓着胸前的那层布料,指骨泛白,只听见耳边嗡嗡嗡的声音。
“不行了,那层房间的结构已经完全倒塌了,我们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里面被子里确实有个人,不过,有根房梁倒在身上,估计——”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在场的人已经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牧南行的腿不受控制地一软,跪了下去,甚至忘记了悲伤,腿间的刺痛猛地,贯穿全身!
江舟!他的江舟!
他像是失了魂一样跪在地上,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往下落,打在他的手背上,湿湿.润润,却灼的
他心疼!
早知道,他就不骗她了,早知道,他就不让她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能锁住江舟一辈子,到现在是真的锁住了——
只是锁住她的锁,他没有钥匙!
无边的痛楚像是一座座大山压了下来,压得他五脏六腑破碎一般地疼痛。
“小姐,这里不能进去,请你冷静一点!”忽的,旁边传来了急促的声响,和漫天尘烟一起飘到他眼睛里,熏得他眼睛疼。
他拼命睁开眼,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他面前,他有一秒钟的失神,又看向了别墅的方向。
约摸十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江舟?”
不,不会错的,就是江舟!
失而复得的激动瞬间占据着他整个心脏,又笑又哭,只是没等他拉住她,江舟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进去!
根本没有看到他!
“江舟!”手指刚刚触及到层薄如蝉翼的衣服,布料就像是果冻一样从他指间穿了过去!
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脸贴着柏油马路滑了过去!刺痛从面部蔓延了出来,隐隐约约有血冒出来!
“不好了,公爵受伤了,快准备医药包!”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牧南行一把从地上爬起,粗暴地抹掉了脸颊上的血,不顾脸上的刺痛,起身狂奔!
“江舟!”
摔倒浪费了他很多时间,等到快要追上去的时候,江舟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冲进正在燃烧的别墅!
“江舟!”撕心裂肺的喊叫惊破苍穹!
……
……
“轰”地一声巨响,一根燃烧着的木头从我从我眼前坠落,分毫不差地砸在我的脚边,但凡我多出去一步路,就被会砸到!
我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四周都是闪灼的火光,热的我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那瞬间,相视的记忆漫上了我的脑子,同样是大火,还有在火里笑的夏微蓝,光是想到这副场景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不管 怎么试着去遗忘,那段日子对于我来说,都是噩梦,哪怕是过去了很长时间,一想到它,我也会发抖!
我拼命压下那种恐惧的感觉,边咳嗽边往里冲。
隐隐约约地我听见背后有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有点像牧南行?
不过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几秒钟之后就被吹散了,他明明被那个女人支开了,怎么可能回来?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往楼上走。
整栋别墅半边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只是令我已疑惑的是,明明门口没有烧起来,正如他们所说他们知道里面有人,却这么长时间只在外部灭火,却没有进来救人!
有些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干脆不再想,往楼上跑去!
索性,哥哥的书房没有大碍,我一把推开门进去,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老管家放在角落里的大箱子,箱子完好无损,只是盖子上积攒了一些灰尘。
我欣喜若狂地拿起箱子,顾不得脏,把箱子抱进怀里出了房间。
谁知道刚出房间,一路蔓延过来的大火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呼”地一下像是被灌入了助燃剂一样,火光愈发地猛烈!
身后哥哥的书房也在我出来的那一刻,被火完全笼罩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传来,“不行,要塌了,快走!快撤,所有人离开!”
下一秒,一根柱子从天而降,砸在我的背上!
倒下的瞬间,手上的盒子也飞了出去,东西飞了出来!
“别!”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只抓到了一个平安福!
瞬间,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碎木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嘭”地一声,一根木头砸在我的后脑上。
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整个身子像是浮了起来。
这是——要死了吗?
那几秒钟,时间被拉的很长 ,连燃烧的速度都跟着慢了下来。
眼皮沉重地晃晃悠悠,一阵晕眩。
恍惚间,有一阵冷风从眼前刮过,迷迷糊糊地,我好像看到了牧南行拨开木头冲了进来,那双白嫩的手上,满是血泡。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来?
大概是我在做梦吧。
做的关于他的最后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