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了命地拉住郑理让他不要再说话,可酒劲上了头的郑理格外亢.奋,“陆离,傻子,二货,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
完蛋了。
原本我也可以仗着酒劲任意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哭闹,为难。
但是陆离就像是我心底的一方定海神针,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不再敢放肆,原本靠着酒劲积压在心底的胆子瞬间烟消云散。
郑理还偏偏不要命地继续催我,“怎么不说话了,一起骂啊,骂他个乌龟王八蛋!”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这下子是彻底凉凉了,酒劲也彻底清醒了,我干脆去阳台吹风,瑟瑟冷风吹的我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好像起码有风在身边,才不会感觉那么孤独。
另一边,陆离挂断了电话只觉得脑瓜子疼。
他这是被骂了?
被郑理骂了?
顾西洲站在旁边瑟瑟发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陆离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他都怕下一秒,陆离直接冲过去把他杀了。
周围冒着冷气,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脱。
陆离扶着脑袋,想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因为江舟的话而生气,为了让她死心打电话给劳伦斯,把她赶下车……
他好像有些冲动了……
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冲动,这完全不像他,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这是一个危险的预兆。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公爵夫人已经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开飞行模式,好不容易有些愧疚打给江舟,却还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心里属实是烦躁。
可转眼一想,她不过就是个小姑娘。
“顾西洲,拿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顾西洲不理解他的意思,“您要出去吗?”
气成这样还要出去?
真替行人担心。
外面的雨已经停的差不多了,听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气温回暖,春天就要到了。
酒吧里一阵闹哄哄的,我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只觉得浑身难受,喝过的酒就像是胶水一样封住了我的思想,让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连脑子都快宕机了。
郑理躺在沙发上已经开始说梦话了,还有人不断给他打电话,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硕大的“顾烟”两个字让我有些莫名地心痛。
起码他还有人联系,而我却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我扯了扯他,准备把他从沙发上扯起来,可喝醉的他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里,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干脆和他一起躺下,“郑理,不是我不拉你,实在是拉不动……”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心累地闭上了眼。
那刹那,门被人推开了。
以往能推开包厢门的只有服务生,我没多想,闭着眼睛指着郑理的方向,“把他抬出去,送回家去,累死我了,跟头猪一样,抬不动。”
说完,我继续闭着眼睛。
直到久久没有动静,我才觉得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睁眼,一道清冷的声音炸开,“说他是猪,倒也不看看比自己,和猪没什么分别。”
这……声音是……
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捶打了一样失去了思考能力,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
陆离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一股真切的梦幻感。
我用脚踢了踢郑理,他已经睡死过去,根本不知道东西南北。
只有漫天的呼噜声。
灯光下,陆离伸过白的过分地手想要来拉我,可指尖触碰地那一刹那,我却不受控制地收回手,语气冰冷,“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的语气,任谁都知道我现在很不开心吧。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离向来很能掩藏情绪,看不出喜怒,朝我走进了一步,“来看猪。”
“你才猪!”我脑子一僵,直接和他对着干了起来,只听到陆离轻声的笑意回荡在不小的包间里。
那笑意容易让我陶醉。
我往沙发里面缩了缩,不太想去看他的表情,大概是一看到就会想到可笑的自己的坚持。
忽的,他坐在了沙发上,阴影笼着我全身,我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下一秒,一件厚实的西装外套落在我的肩上,衣服上飘着淡淡的只有他身上才独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衣服是他刚穿过的,带着余温,很温暖,一下子就叫我鼻子发酸,莫名地委屈,“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应该去陪你的劳伦斯吗?陪我这是干什么?我一个人在外面反正也没人管我。”
我越说越委屈。
说来也好笑,都快三十岁的人,还是那么容易伤感,想哭。
倏然,一双大手覆上我的额头。
“真是个蠢猫,被凶一下就不知道要回家了,真想冻死在外面?”
这样带着责备的关怀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愈发伤感起来。
是啊,除了陆离,没有人会在意我会不会冻死在外面。
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
我缩紧衣服,仰着头问他,“你决定要和劳伦斯小姐结婚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轻轻点了点头。
彻底击碎了我的所有渴望和幻想。
而我,偏偏就笑了。
这样也好,大不了,我不坚持就是了。
我撅撅嘴,朝着他伸出手,“抱一下,冷。”
他随即张开了怀抱,我就这样冲进他的怀里,没有任何前奏和预警。
我短暂地拥抱了我的太阳,将他放逐星际。
我依在他怀里,恋恋不舍,声音细软,“想回家了,抱我回去。”
他轻“嗯”了一声横抱起我,肩膀格外有力。
“对了,郑理。”我还不算完全醉,还记得有个人被我丢在这里。
陆离抱着我睨了他一眼,漠不关心,“不管他,放这里。”
我犟到,“不行,把他送回去,这里乱,万一他被捡尸——”
陆离听着我的话,好气又好笑,“你也知道危险,你还来这里喝酒?”
我蜷缩在他怀里,不敢说话。
他拗不过我,叮嘱顾西洲,“把他送回去”
末了,他补充道,“真的会有人捡尸一滩烂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