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行说他爱夏微蓝是因为夏微蓝救过她的命，真是好笑，想不到最后，这竟成为了一场未果的轮回。
我们三个人构成了完全走不出去的闭环，这样的闭环一旦存在，我们都成了这闭环上的一环，随意牵动一个都会无比地疼。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牧南行端着煮好的饭菜上了楼，淡淡的香气从门口传了出来，黏黏腻腻，应该是粥。
果然如我所料，牧南行做了南瓜粥，话说，这个男人做饭的手艺是一绝的，不过在我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极少给我做饭，这一顿，也是屈指可数中的一环，向来竟然有些遗憾呢。
“江舟，你睡着了吗？”他蹑手蹑脚地进来，见我缩在床上，误以为我睡着了，我动了动手示意自己并没有睡着。
空气中突然想起了一声轻笑，像是裹了蜜的薄荷水，又甜有清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但是却能恰好地融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转过身去，“你笑什么？”
牧南行把温好的粥放在桌上，把我扶起来，“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像是刚睡醒的小猫咪，来，起来了，喝粥了，你刚出院，不能吃刺激的，这几天就先喝粥，过两天，等你身体好一点，就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他捧着我的唇，在唇瓣轻轻一点。
这些天，他吻得频率有些高，高的让我心乱如麻。
“我还能出去吗？”我却冷不丁地扫了他的兴，起先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能出去？过两天就带你出去，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去世界各地玩。”
“也带夏微蓝吗？”我毫不留情一点就点破了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牧南行瞬间沉默了，“喝粥吧。”
有些问题，问出来就是自讨没趣。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甜甜地带着南瓜的香糯，是我很喜欢的味道，尽管说现在的氛围不是很好，但是我胃口却是说不出来的好，一下子就喝掉了大半碗。
快要喝完的时候，牧南行不准我再喝了，“刚出院不能吃太多，我给你拿药。”他说着拿过药瓶，倒了几片药片给我，让我和着温水喝了下去。
吃饱了，肚子就舒服了，牧南行拿着碗下楼洗碗。
我摸索着下了床，根据记忆挪到了窗口。
“哗啦”一下，我利落地拉开了窗帘，顿时，温柔的春风夹杂着点点泥土的芬芳飘拉进来，这是我从前最喜欢地味道，像是万物生长，所有的一切都在蓬勃生长。
春天，本来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我忽然想到，距离上一次看病已经是半个月前了，是时候联系陆医生和他约下次的治疗时间了，正好他开的药也吃的差不多了。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陆离和秦楚算得上是好朋友，他大概知道秦楚现在的处境，当然，这些都是要瞒着牧南行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醋坛子，随时都会发作。
奇怪，从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我有些弄不懂。
“布谷布谷……”窗外突然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叫声，我刚伸出手来，就一个暖呼呼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掌心，小小的，毛茸茸的。
是一只布谷鸟，它还时不时地用喙啄我的掌心，有些酥酥|麻麻的。
我记得鸟明明是很怕人的，可惜了，我现在看不见，要是我能看见的话，应该就能看见它的模样。
出神的功夫，牧南行推门进入，他凑到我的身后，贴着我的耳朵轻柔地唤了一声，“江舟……”
他的动作极轻，以至于他进来地时候我竟然没有察觉，直到他在我突然说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吓得一颤，这一颤，手上的布谷鸟直接飞走了。
“噗……”一团暖暖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掌心。
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那是什么，牧南行就梏住了我的手腕，在我的耳边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我有些恼了，他把我的鸟都吓走了，还笑。
“江舟……”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但是几经犹豫之后还是说了出口，“它在你的手上拉了。”
……
……
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腹黑的人，他带着我去卫生间里洗手，洗手液是新换的，有着淡淡的花香，牧南行从来不喜欢花香，怎么突然选择了花香味的洗手液，我并没有多问。
洗完手，他抱着我去了床上，虽然我三令五申自己只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了，还没有断了腿或是半身不遂，可以自己下地行走。
但是他还是“哦”了一声继续我行我素，我开玩笑到，“你这是要把我养成废人。”
他却格外认真，“你要是废人这样才好，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把你锁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心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了起来，见我怏怏不出声，牧南行有些不安，手指在我的鼻间上轻轻地来回摩挲了两下，“想什么呢？”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没想什么。”
“肯定有事。”他起身坐正。
“牧南行——”开口，我就叫了他的名字。
“我在。”
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浮了上来，这种感觉一旦占据了了心里就会蔓延出无尽的迷茫，周身没有安全感，像是随时都会掉进看不见的窨井盖里一样没有安全感。
我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地从脖子往上摸着他的脸，仿佛一寸一寸地要把他的脸刻在我的掌心，刻在我的记忆里才罢休！
他的睫毛浓密修长，刺在我的掌心毛毛的发痒，可我却乐此不彼，使劲地用掌心去蹭他的睫毛，之后手顺着他的脸往下摸，他的下颌线线条流畅，棱骨分明。
我靠着记忆努力地找寻着他的长相，可是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了，眼睛看不见了，连记忆都跟着消失了吗？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慌，手上的动作变得粗鲁而又毛躁，直到一声低喘缓缓闯进了我的耳膜。
“江舟，你再摸……我就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