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怔住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慌里慌张地收回了手,语气跟着急了几分,“抱歉,我不是……”
他趁我不注意揽上了我的腰,“我们还是夫妻呢,说这样的话多见外。”
我的脑子懵了一下,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我别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理他。
他强硬地把我的头转过来,“看着我。”
……
……
空气安静了两秒,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提议道,“江舟,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你记得吗?楼下有一株很美的荼蘼,这个时候应该快开了,我还记得——”
我打断了他的话,“荼蘼是春末才开的。”
空气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这并不怪他,别墅下面的花每年都是我照料的,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他还知道院子里有一株荼蘼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一直以为,他对周围的这些东西都是毫不关心的。
牧南行说什么都要抱我下去,我拗不过他,只能揽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把我托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楼,他走的极稳,就连下楼都没有起伏,胸膛里还飘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
刚一出门,身子就软软的,我问牧南行是不是出太阳了,他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了我的手,掌心向外朝着远处伸去,“你有没有摸到太阳?”
我被他逗笑了,他也跟着我笑。
和煦的春风缓缓地吹拂过,撩起我的头发,有一些落在了牧南行的头上,他的脖子间温温的,摸上去很舒服,我努力圈住了他的胳膊,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脖间,声音轻轻的“阿牧,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往后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我都很想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这是我和他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互相爱彼此的时光。
往后,再难寻觅。
他的声音我会记得一辈子,“不是喜欢,是爱。”
就像是春天落下的第一片樱花,和你一样美的月光。
冷不丁地,我打了一个寒颤,牧南行怕我被冻到了,赶忙把我抱进了房间,恰好我也累了。
“你睡吧,我就在旁边等你醒来。”他怕我不放心,特意握住了我的手,“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不是牧南行在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些天被泡在蜜罐子里太久了,心里竟也升起了几分安全感,关于曾经的伤痕也在被慢慢地缝合。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曾经被伤的刺骨嶙峋,发誓再也不爱,可又会因为一时的温柔和甜蜜就忘了自己曾经刻在骨头上的誓言。
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奇怪吧。
这一觉我睡得极安稳,是从生病来最安稳的一次,没有奇奇怪怪的梦,也没有忽然惊醒的心悸,醒来之后浑身舒畅。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温暖,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些依恋他了,明明这种感情在现在的我身上是最不应该出现的。
可感情,从来就没有该不该之说。
我慢慢地下了床,摸索到鞋子,套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楼下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锅碗瓢盆碰撞声显得格外突兀。
牧南行又在做饭。
我的心里不觉漫起几分喜悦,一点点地摸到了楼梯的扶手,谨小慎微的伸出一只脚,勾住楼梯,然后顺着楼梯壁滑下去,待一只脚站稳之后,再来另一只脚,如此循环往复。
眼盲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幸事,起码面对不喜欢的事务,不用再假装看不见。
因为是实实在在地看不见了。
可这一切终究是我想的太单纯,我刚往下挪了几步,就听见了牧南行的声音,如沐春风,“要吃芒果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一个声音抢先了,“是行哥哥削的芒果吗?那我可要尝一尝这甜到心里的芒果。”
登时,像是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冻得我牙根都在打颤。
是夏微蓝,她怎么会来?
牧南行明明答应我夏微蓝不会出现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倏地,我的心里掀起了意识莫名的慌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手里溜走,拼命了也抓不住,连脚步都跟着慌乱了起来。
“咚”地一声,我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江舟!”牧南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东西一扔撒腿就跑了过来,在最后的那一刻抱住了我,带着我一起滚在了地上,自始至终都把我牢牢在护在身下。
一声闷响,他的头磕在了桌角,夏微蓝着急地跑过来,咋咋呼呼地:“行哥哥,你有没有撞伤?行哥哥,流血了!是血!”
牧南行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掌心一片粘腻才发觉自己的头上有血,他摆摆手,先把我抱起来,“有什么哪里疼?摔伤没?你怎么突然就下来了?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跑,有事叫我的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但是因为有夏微蓝在场,我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责备的意味,不觉心里悲凉着,有些委屈。
我抖得厉害,直到牧南行把我重新抱回房间,我都没有勇气质问他,为什么夏微蓝会在这里。
是啊,他喜欢夏微蓝,这里以后一定会成为夏微蓝的家,我又有什么资格问,他说他爱我,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爱会是来的莫名其妙又消散地莫名其妙的感情,没有任何的保障。
好像他和夏微蓝一切都是那么地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缩在墙角,思绪乱飞,最近一段时间,我愈发地脆弱起来,一件小事都可以让我落泪,越来越难稳定自己的情绪,情绪积压在心里随时都会迸发出来。
可我又拼命地压制着这种情绪。
慌乱中,我又摸到了那把熟悉的水果刀,掌心的伤痕还在隐隐发痛,冰凉的刀锋从我的指间传到了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
指腹在刀刃上来回地摩擦,连带着我手臂上的伤痕也一齐痛了起来,恍然间,一抹可怕的想法闯入了我的脑海。
这个世界上少了我一个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想法把在我自己都吓到了,我憷憷地握着手上的刀。
这样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应该是真的病了。
我刚要把水果刀放回原位,夏微蓝毫无预兆地推门而入,随后一声惊叫:“行哥哥,你快来!江姐姐她在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