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吧?”
见我这边迟迟没有出声音,那头又重复了一遍,“您好。”
我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主持人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周旋道,“看起来这位来电者没有准备好,那我们换——”
“你好。”
她的话音没落下,我开了口,声音低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含在嘴巴里一样。
仅仅这两个字,牧南行的脸色骤变!眼底莫名地红了。
我知道,他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
但是彼时是电视直播,他不能随便乱说话,我清楚地看着他哽咽着喉咙,艰难地开口,“小姐?”
这一声小姐,叫的我心乱如麻。
我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古恩希尔德公爵,今天是什么都可以问吗?”
电视机那头,牧南行深情地抬起眼,看着电视机,他知道,我在看,所以他要让我看到他的神情!
随即,一字一句道,“当然,想问什么都可以 。”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说的话,不紧不慢道,“我想问问公爵,既然您已成为了公爵 ,那么,对于陆离,古恩希尔德家族是怎么处理的呢?”
透过电视,我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倏地一下沉了下去,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墨色。
他大概没想到我一张口就是陆离!
主持人见形势不对,想要掐断通话,但是被牧南行一把拦住,他声音清亮,透过电视剧告诉着每一个柏林人,包括我。
“在这里,我要说明,陆离仍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鉴于他之前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正在接受惩罚,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自然会回到大众的视野里的。”
他的声音逐渐走低,变得格外冰冷,“请问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
他皱起眉,不放弃。
“确定?”
我顿了一下,大抵猜出了他想让我说什么,低笑道,“有,牧先生想听一听吗?”
他瞬间心情大悦,嘴角扬起,“当然可以。”
我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句,仿佛要把他戳出十七八个窟窿来才罢休,“你怎、么、不去死呢?”
那瞬间,电视机里的那张脸,冰冷地没了温度。
笑意僵在脸上。
主持人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掐掉了,但是那头的局面已经不可控制,直播中断。
我看着手中的手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我大概猜到了之后牧南行会打电话回来,干脆直接关机。
这个直播瞬间通过网络传播到世界各地,所有人都在猜测我是谁,有的黑客还专门来定位我的手机,找我的个人信息,想要人肉我!
而这个时候,牧南行却在古恩希尔德家族的官网发出了声明,对直播里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
他这样说道,“任何人都有言论自由,我们尊重不同的声音,也同时在警告着自己尽量做到十全十美。”
这样的声音一出来,网友们都炸开了锅,一个个都在说牧南行是一个仁厚,心胸宽广的男人。
我不屑地白了一眼,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立人设,牧南行的性格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婉宁叹了口气,“算了,别想了,反正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对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有逛过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就和婉宁一起下了楼。
楼下紧挨着波茨坦广场,算是个好地方,道路上商店很多,还有不少c国商店,只不过东西都比在国内的便宜。
婉宁拉着我吃了一堆她没有吃过的东西,说实话,这些东西我在柏林的时候都已经吃腻了,可婉宁就像小孩子一样,第一次见到这种食物,整个人开心地停不下来,“要是能带晨晨过来就好了,晨晨最喜欢吃这些小零食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就带晨晨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我说道。
婉宁非常同意地点头,“必须的,我早就已经想要带他过来玩了!”
很快,婉宁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东西给吸引了,是一个琉璃灯,仿照的花灯形式,形状是一只兔子,上面吊着一根线,按动线上的开关,整个花灯就会光彩夺目,因为琉璃的缘故,四散的光线照耀着四周光彩淋漓。
那灯晃到我眼睛的时候,我莫名地想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
其实不算久,也就是一年前。
说来也巧,好像时间和现在大差不差,都是二月份,彼时,也恰恰是国内的元宵节。
那天的风刮得比平常都大,因为刮风的缘故,街上人影稀少,只有少数几个国人为了庆祝传统的节日在外面晃荡,街道三三两两地关门了,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
我和陆离两个人并肩走在这条街上。
“舟舟?”他突然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他忽然揽着我的腰一把把我抱起来,我不觉失声尖叫!
刹那间头上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就把害怕抛诸脑后,小心翼翼地捏着撞到我的小纸条。
这片街区,电线杆和电线杆之间挂着线,上面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这样的小纸张。
他解释道,“这次猜字谜,要不要猜着玩玩?”
我之前听陆离说过,是国内元宵节的一种玩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身尝试一样,便笑逐颜开道,“好啊!”
纸牌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心上有你。”
当时的我一直都在德语的环境下生活,突然切换成汉语,脑子没转过弯来,憋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是什么,憋得小脸通红。
陆离看的直笑。
我有些恼了,“你别笑,你知道答案你就告诉我嘛——不准看笑话!”
说完这句话,他反而笑得更深了,我也愈发生气,作势要从他怀里下来!
那一秒,他伸手把我箍地更紧,低声道,“别闹……”
说着,他贴着我的脸,凑近我的耳朵,声音很轻很柔,“心上有你,就是您啊……笨不笨?”
他的声音很鼓,不紧不慢地,“所以舟舟的心上有没有我。”
我当时傲娇地不行,别过头就否认,“没有!”
可是事后却追着他一直称呼他为“您”。
大抵,那个时候,他是知道我心思的,
只是迟迟没戳破。
明明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
时至今日,我也弄不懂陆离的心思。
不明白他是真不懂爱,还是把情绪藏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