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城的冬天算不上冷,穿着两件衣服走在路上也不会觉得冷,我没带衣服,还是临时去商场里买了件衣服,解决了当务之急。
出租车行使在海边大道上,准确来说不是海,是青烟江。
看到路牌上“青烟江”三个字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我的脑海里,但是很快就如同过眼云烟一样消散了,我还是不记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海边飞舞的鸟,觉得他们是十分恣意快活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被牧南行捕捉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侧过来,温柔地看着我的侧颜,轻轻撩起了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撞上他的笑脸,便也回敬给他一抹笑意。
“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的后果就是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哪里都是自己的家,都有过自己的痕迹。
最后却发现哪里都不是自己家的那种失落感。
“总觉得这青烟江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我的话,牧南行陷入了沉思。
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清楚,这条江啊……
还真是悲伤。
“这条江里埋藏着两幅冤魂呢……”清冷中,秦楚沉默地开腔,我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过去的事情了,两年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 样了,说到底都是错爱。”
秦楚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爱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就像是牧南行甘愿为江舟上擂台赴死。
就像是江舟忘记了所有人,也会记得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一个人。
就像是林妤,在江思齐死后,会义无反顾地赴死。
感情啊,拯救着人,困扰着人,扼杀着人。
他喃喃地开口,“你嫂子 ,还有你的小侄女,都葬身在这小小的江上了。”
……
……
一片死寂涌来,没有人再说话。
“她们为什么……”
好像有针刺着我的心脏,断断续续,密密麻麻,冷气入骨,刺透脊梁。
秦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把这些凝成了一个字,“大概是 ‘爱’吧,爱的太深,就放不开了。”
他们之中没有人知道林妤为什么会带着孩子离开,起初他们以为她只是带着孩子出去散心,直到警方在江上发现了无名女尸……
而她的孩子,始终没有踪迹 ,警察说孩子太小,可能是卷到江底或者被鱼虾入腹,都不知道不可能的事情。
爱吗?
因为太爱所以不舍得离开。
听到这里,我心里漫上一股巨大的悲惋,沉重地压着地我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牧南行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才顺畅。
仿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会安心很多。
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墓地 ,墓地比我想象中要大,落成一座小院子,门口两年前中的雪松已经有我半腰那么高,高台上两个墓碑整齐地摆在一起,好像他们原本就该这里一样。
小院子的旁边种着一棵硕大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一吹就落满地,秦楚说,银杏树有家的味道,这是一种柏林没有的树,很美。
我踏上高台的时候,微风齐来,翩翩扬扬了漫天的黄叶,有几片叶子盘旋到了墓碑上,盖住了上面的字。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片树叶。
树叶下盖着哥哥的名字。
江思齐。
提名江氏总裁江思齐。
一个惊艳过柒城的男人。
在他的旁边,安静着躺着此生最爱他的妻子。
我的眼眶湿湿的,晶莹的眼泪坠在眼眶 ,随时都会落下来。
目光缓缓移到墓碑的照片上,就算是黑白照也难掩他的温柔。
到底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才可以让人光是从照片就感受到这份隔着阴阳时空的柔情。
我情不自禁地蹲了下来,扶着他的墓碑,轻轻地落下了一个淡淡的吻。
哥哥 ——
江舟回来了。
我一定会努力想起你。
一定会的。
我还想再见见他们嘴里的你,为了彼此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彼此。
“怎么没看到小侄女的墓碑?”
“她还太小,按照规矩,入不了坟。”
秦楚解释道。
我起身理了理衣袖,“规矩是规矩,人是活的,她说到底都是江家的人,应该入坟的,这件事情得去处理一下。”
大概是蹲的时间久了,站起的刹那腿软了一下,踉跄了几步,还没等我站稳,身后猝然起了一阵陌生的声音。
“怎么处理?你处理吗?你有权力吗?”
我皱起眉头,猛地转身就看到款款朝着我走来的女人!
长着和我一样的脸!
是江姝!
秦楚说她是我的妹妹!
可是眼下的情况,她好像对我敌意很深!
我不敢有半点的松懈,秦楚抢我一步上前挡了她的话,“我们江舟怎么没有权力了?你以为江家只有你一个女儿?”
秦楚和她说话时夹枪带棒的,我大概猜出了,他们不合。
更加确定来说,江姝和所有人都不合!
因为此时此刻,牧南行拉过我,把我挡在了身后!
看到她的那一刻,胳膊开始不受控制地生理性疼。
她曾经一定是对我做过什么,不然不会这样!
江姝听着秦楚的话,不屑地“哼”出了声,“说的倒好听?现在江氏有三分之一的股权都在我的手上,她有什么,江家的一个子她都没有,哪来的权利?欠了我这么多年的东西,也是时候还了!”
“可笑,江舟怎么会没有股权?当初江思齐可是把一半的股权都给了江舟的!”
给我的?
我怎么不知道?
“哦?”江姝轻蔑极了,“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当初江舟失踪就等于自动放弃了自己的股权,早就被人收购去了,早就四分五散了,我现在才是江家最大的股东,她江舟,一个子都没有!”
秦楚揪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江家的事情 ,哪里轮得到你掺和?”
她跋扈地上前,一把推开了我,“还知道祭拜哥哥 ,你配吗?连江家的股份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江家的子孙?”
她步步紧逼,一步一步地诋毁着我,想要把我踩在脚底下!
我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正要去反驳的身后,墓园外乍得响起了沉稳而清朗的声音 。
“江舟的股份,都被我收购了。”
这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