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和陆屿舟的动作都停下了，两个人都默契地看着她。
许霭一个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封停云一个一个地给她剥，只是她从来都不接，整个世界里都是自己的小龙虾。
封停云把剥好的虾肉放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声音淡淡道，“这些给你留着，晚上想吃的时候再吃。”
许霭也没有和她说话。
陆屿舟记得，封停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受到许霭暧昧的短信。
还真是稀奇。
他没说话，伸手给姜卿拨了一个。
姜卿吃的不亦乐乎，起初她以为良好的教养不会让她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直到后来——她吃的满嘴油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抵挡不过c国美食的诱惑。
天！这也太好吃了。
比 费城的面包夹芝士不知道好吃到哪里去。
真恨自己小时候没有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晚上，封停云把许霭送上去。
姜卿坐在楼下，声音很小，“陆屿舟，你有没有觉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陆屿舟贴着她，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身上有点烫。
姜卿摇摇头，又点点头，“总觉得他们不像是夫妻，他们这两天吵架了吗？”
这也是陆屿舟疑惑的地方，所以没法给她答疑解惑，“不清楚。”
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封停云的声音，“霭霭，冷静冷静——”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女性的尖叫，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片死寂！
几乎是同步的，姜卿和陆屿舟冲上了楼！
两个人跑上来，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封停云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别开。”
声音深沉还带着点点的悲凉。
两个人皆是一顿，没有人再轻举妄动。
房间里，封停云靠在门上，肩胛骨上被一把锋利的刀戳了进去，鲜艳的血往外溢，“霭霭……你没受伤吧？”
许霭的手上只有握着小刀留下来的痕迹，倒是素白的纱裙上沾染了血迹，都是封停云的血。
许霭面对着他，眼神里满是冷漠。
封停云知道，她这是又犯病了。
自从第一次发作之后，封停云就去找医生，找到了曾经那个捐赠者的信息，捐赠者有着严重的抑郁症伴随狂躁症，只是没人想到，这些会通过心脏控制。
也因此，填补了医学上关于心脏学的空白。
其实心脏承载着很多情绪，这也是为何，伤心或者快乐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心跳加速。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许霭一直狂躁着，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平常这个时候，封停云总会离开，让她自己在房间里发一会儿疯，砸一会儿东西就会舒服了，但是今天，陆屿舟在，他必须呆在这里。
她的这个病不定期发作，今天早上出门出的急，他也没来得及盯着她吃药，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说起来，他唯一放心的一点就是许霭发起病来不会伤害自己，只会伤害别人。
封停云靠在门上，闭着眼，肩上的疼痛一寸一寸地蔓延着，他咬着牙，一狠心，拔出了那把刀，还有淅淅沥沥的血往下滴，但是他顾得不这些，“霭霭，别闹了……”
“不闹，我不跟你闹，你放了我，不然我杀了你！”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抽出来一把小刀，封停云在角落里，避无可避的时候。
门被陆屿舟从外面踹开来！
……
……
卫生间里，陆屿舟给封停云处理伤口，“碘酒，先消毒。”
封停云指挥着陆屿舟，好像这个时候受伤的不是他一样，沉着冷静地不行。
陆屿舟故意使了点劲，封停云皱了下眉头，“别那么大力。”
“你还记得受伤的是你。”
刚才在房间里不出来，耐着性子让人砍的人也是他。
陆屿舟颇为无奈，包扎好之后把东西往旁边一放，审视犯人似地看着他，“说吧，怎么回事？还有以前的那些短信，怎么回事？”
他这次说什么都要听一个解释，马马虎虎可不行。
封停云原先是不想说的，但是陆屿舟威胁，淡淡开口，“那是她为数不多正常的时候。”
许霭虽然平日里总是神经质，动不动就会冲他发火，但是也会有好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爱的人是谁。
也会粘着封停云。
但是这样的生活，总是如镜花水月般，一会儿就消散地一干二净，快的他根本就捕捉不到，就消失了。
封停云坐在卫生间里的小凳子上，哗啦啦的水声覆盖了两个人的声音。
良久之后，封停云才把事情说完，这下子，轮到陆屿舟陷入长久的沉默了。
“医生没说怎么办吗？”
“我带她去看过医生，但是依旧是于事无补，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封停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许霭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许霭唯一的亲人了。
陆屿舟曾经只听说封停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知道了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掩藏在心里的爱意，和守候。
“你回过家吗？”
“自从许霭病了之后，就没再回去过了。”
当时，许霭是在家里做康复治疗的，一开始一切表现良好，直到某一天犯病，拿着刀对着封老先生他们，把他们两个人吓得不轻。
当时，他们两个老人勒令他和许霭分开，但是封停云倔，没同意，就搬了出去。
就连和许霭的婚礼都没有邀请封家人。
所幸，那天的许霭是正常的，才算是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婚礼场景。
这也是一开始，他没有提前通知陆屿舟他们的原因。
陆屿舟低着头，不再说话。
窗外，风声呼噜呼噜的。
许霭坐在座位上，下意识地把整个人缩起来，脚放在到椅子上，像是一个刺猬一样，长着浑身的刺。
姜卿看着进了浴室的两个人迟迟没有出来，目光转向了许霭。
夜已深，淡淡的月光落进来，落在她的玻璃眼珠上。
姜卿没忍住感叹，“你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