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这两年才柒城也开了一个潘多拉,不然你还没机会去潇洒。”秦楚手握着方向盘,淡淡然地说着。
我紧握着手机,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手机屏幕停在和牧南行的对话框上,我想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却迟迟不敢问。
倏地,手机震动了下,是一条转账消息。
银行卡到账二十万欧元。
上面备注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折合成|人民币一百六十多万。
正如秦楚所说,是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但是我看着这串数字,始终都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吐出浑浊的气。
“江舟?”见我不应他,秦楚靠近了些,语调 也跟着调皮了起来,“小舟舟?”
这一声诡异的声调,让我汗毛竖起,连连撤退,秦楚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我说话都听不到。”
很是委屈。
我沉沉地叹气,望着他钻牛角:“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今天和陆离说的那些话,始终是太冲动了,陆离骤变的脸色足以说明问题,而牧南行——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明明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有一种莫名 的亏欠感。
好像我是一个渣女一样。
婉宁说,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可我还是会担心他,害怕他,觉得亏欠他。
“啧……”秦楚对我的问题表示不理解,“什么冲不冲动的?”
“我和牧南行之间本来就说不清楚,眼下,和陆离之间——”
“想什么呢?你和牧南行之间已经离婚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和陆离,你们——那个时候,牧南行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何谈你说的亏欠和愧疚,要愧疚也是牧南行愧疚!就他之前的那些事情,要我是你,我看到他就拿刀捅他!就这,法院还得判我正当防卫!”
“要我说,像我们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两个人又怎么样?”
秦楚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只是这句话好熟悉好熟悉。
潘多拉所在的酒吧一条街借着夜色辉煌了起来,我们一下车,迎宾的服务生就注意到了秦楚,对着对讲机说起话来,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秦楚把车钥匙扔给了他,服务生接过钥匙后,毕恭毕敬地鞠躬,“老板,包厢在二楼,按照您的喜爱,靠海的 。”
秦楚随即挥挥手,那个人便退下了。
“对了,包厢里有投影仪吗?”
“有,要什么有什么。”
包厢位置不错,有格调的皮质沙发摆在中间,软软地,让人看到了就不由得想要躺上去,关门的时候我不经意瞥到了楼下的圆沙发,挺大。
脑海里顿时浮现起一个画面,一个女人哭的妆都花了,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有东西压在我的喉咙里,苦苦的,我干脆不再去看,轻轻地关上门。
桌上没有摆酒,而是几杯果汁。
我调侃秦楚道,“你这酒吧怎么连酒都没有?”
“怕你喝的找不到东西南北,吐我车山。”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无比诚实地把果汁推给我,还帮我调好了投影仪,“你要投影仪干什么?看电影?是《前任攻略》还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
“秦楚。”我打开包的一瞬间动作顿住了,下一秒拉上了拉链,把包放在一边,握着果汁舔了舔后槽牙,凝视着他。
秦楚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挺直身板望着我。
“我能相信你吗?”
秦楚被我无厘头的问题搞得笑了,却很快明白了我的话里的意思,撑着身子在我身边坐下,“我不站队,既不是陆离的人,也不可能和牧南行称兄道弟,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第三人。”
他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末了,我还是拿出了那个U盘,“这是律师给我的,里面有我的视频,我不知道当时我说了什么,也找不到时机来看。”
他懂我的意思,接过我的U盘。
U盘插.进投影机里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子,我竟然有些害怕面对它。
对于我的过去,我只是从其他人的话里隐约感觉大了那不是一段好日子。
投影机工作的时候开始“哗哗哗”作响,秦楚果断地摁下了开始键之后,回到了我的身边。
昏暗的包间里,只有投影机放出的昏暗灯光,音响里的声音开始浑浊起来,视频的收音效果很好,到处都是杂音。
随着一声摄影机摆好的声音,一个人入了画。
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我没错!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满脸憔悴,脸颊还微微凹陷了下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没开始说,光是这样的景象,就让我心里一紧。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心冒汗。
秦楚幽幽道,“我初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模样,瘦的可怕,小小的,很让人心疼。”
屏幕里的那个女人开始说话了,声音有气无力的,拖着长调,本就灰暗的画面,因为她显得更加荒凉。
“阿牧,好久不见,当你看到这个录像的时候,我已经如你所愿,从你身边永远离开了。”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空空的。
如你所愿,从你身边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
牧南行不是自诩他很爱我吗?
我沉下心来,安静地听她说完。
“有一个秘密,瞒了你三年……我们之间从相遇到结婚,都是我精心算计的结果。
其实……我不叫姜舟,也不是来自桐城边陲上不了台面的小镇,我真名江舟,江海的江,来自柒城江家……
对不起,阿牧……
如果下辈子你再遇到那个落水的女孩,求你不要救她……这样她就不会义无反顾地撞上你这面南墙,连自尊心都撞得稀巴烂。 ”
阿牧……
阿牧……
声声都像是在我的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打在我的心上,怎么都摆脱不掉。
心里痒痒的,痛痛的。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样一个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人,真的是我?
我抵着头,“秦楚,从前的牧南行不喜欢我,对不对?”
秦楚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
“但是当时我的不信这个邪,以为陪伴就可以 改变所有……”
可最后的结局,是我明知道自己撞了墙,明知道自己撞得稀巴烂,明知道他当时唯一的期望就是我死的彻彻底底!
我还是义无反顾!
甚至直到最后,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恨意!反而是愧疚!
愧疚那微不足道的欺骗。
我竟然没法说出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曾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