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我们准时到了芜城费姿兰的家,费姿兰家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地带,虽然芜城算不上一线城市,但是市中心的房价也绝对不算是便宜。
别墅群是两个月前才开始出售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正好是远山集团崛起的时候,费姿兰就迫不及待地买了这栋别墅。
有种,想要立马证明自己的感觉。
“江小姐。”费姿兰见我来了,立刻出门迎接我,和我想的一样,她穿的很正式,一身西装革履,妥妥一个女强人的表现。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旁的陆离的身上,“这位是?”
不等我开口,她就自行猜测起来 ,“这位我见过不少,这次专门陪着来芜城,难不成是江小姐的——”
“是我朋友。”我瞬间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怕陆离觉得尴尬,就先开了口。
费姿兰“哦”了一声,话题又转到了合同上,“陆先生和远山的合作已经在进行中,不出两个月就可以看到结果了,我想到时候一定是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她还真是两三句不离工作。
满眼都是公司和合作。
如果她是我的朋友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很敬佩她。
她带着我们往别墅里走。
走了两步,我就看见草坪上有一个轮椅,看起来没用过几次。
费姿兰道,“我先生之前身体不好,用过几次,之后身体好了后就闲置了。”
“你先——他身体怎么样了?”
话卡在喉咙里,突然间顿住了。
一股难言的感触漫上心头。
此情此景,我希望他是他,又希望他不是他……
“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在房间里休息,说实话,他身体不好,我之前挺担心他的。”
从院子里可以看到二楼有一扇窗户拉着窗帘,明明关了窗,但是窗帘微微抖动。
他应该在里面。
而我站在楼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对了,你的先生,叫什么名字?”我渴望打探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他姓姜,生姜的姜。”
“姜?”
我愣了下。
不是牧吗?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吗?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要见到他,心里一刻都等不及了!
就算不是,我也要亲眼看到才能死心!
吃饭的时候,他没有和我们一起吃,佣人专门送了菜上去,费姿兰解释着,“他和我们吃的不一样,他很多忌口。”
桌上的饭菜瞬间没了光泽,我搅动着筷子,迟迟下不去口。
“是不合江小姐的胃口吗?”
“不是的,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我家先生也总说家里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为此,我找遍了很多的大厨都没有他满意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非但不厌烦,反而满脸都是幸福。
我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牵着心脏的痛从掌心蔓延到全身,几乎快要把我碾碎了。
草草吃完饭,费姿兰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事临时出去了,让佣人给我们安排了房间。
她刚走,我就抓着一个佣人问,“费小姐先生的房间在哪里?”
佣人被我吓了一跳,满是警惕,“你找先生干什么?”
“费小姐说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先生。”
她的表情很是冷漠,对我提起十分警觉。
我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顿时,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紧了!
恰恰好这个时候,陆离从我旁边路过,和我一同看了过去。
楼上的灯光昏昏暗暗的,吊灯闪着诡异的光芒,时隐时现。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汇聚到了那扇门上!
佣人也跟着我一起看过去。
门轻轻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一双白地发亮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间漫了出来。
冗沉的空气忽然被刀豁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光透了出来。
那扇门后面的人也缓缓的露出了面容。
他头发偏长,遮住了眉毛,发丝间透出来那双珀色的瞳仁让我顿时忘记了呼吸。
那张脸白的吓人,唇间血色似有似无。
动作轻而无力,软绵绵地像是打在棉花上。
就算是差了那么多,可我根本就不会认错,那就是牧南行!
那张脸,那双眼睛,就算是埋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阿牧……”无数的话卡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地想要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吐不出一星半点,只剩下了两个字。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很快把脚下的地毯给浸湿了。
我捂着嘴,低声地哭了起来。
我找了这么久的人,原来我很早就注意到了……
我终于……终于找到他了……
我的孩子,终于有父亲了。
我边哭边笑,表情无比难看。
连佣人都被我怔住了,想问我,却又不敢问。
他靠在楼上的木栏杆上,目光轻轻地落在我的脸上,像是蝴蝶轻轻地落在花瓣上。
我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阿牧……”
这个在我嘴边环绕了整整三个月的名字,终于有了属于它的主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发生了一点改变,“这位小姐,我们……咳咳……我们之前认识吗?”
……
登时,我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只剩下了一团浆糊。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死心,“阿牧,是我啊,我是江舟。”
他的眼里一阵模糊,如水雾氤氲,闪着迷惑,“你怕是认错人了,咳……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
不认识?
这怎么可能……
那么温柔,明明就是他……
我像是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伴随着不知名的东西落在地毯上,在我心里砸出来一个极深的坑。
“阿牧……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再想想,我是江舟啊!我是你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江舟……”我急得哭了出来,鼻子无比酸痛。
谁都可以忘记我,唯独他不可以!
“江小姐,您这是……”佣人在我旁边,眼神怪异地看向我们。
我抓着佣人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是不是三个月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