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上的女人忽的转过头来,一道雷光打下,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上,一双玻璃仁似的眼睛格外通透。
“你回来了?”声音很淡,冷漠地没有表情。
封停云淡去了身上的冷傲起,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上去,“喝点水,外面打雷了,有点吵,你要不要早点去睡觉?”
许霭没有看他,伸出手来,摸到了杯子,温度很适合,不冷也不热,接过之后表情依旧是很淡,“封停云。”
她冷漠地叫着封停云的名字,封停云动作一僵,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怎么了?”
许霭喝了一口水之后才淡淡开口,问了那个她曾经问过好多遍却没有的答案地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她抬头,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她。
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她是看不见了,眼睛里的玻璃珠格外透亮,穿着死气沉沉的白色睡裙,到处都透露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封停云喉咙一紧,蓦地温柔地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许霭条件发射地挣脱开来,明显的抗拒。
封停云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再靠近,声音温柔的让人沉.沦,“怎么,你呆腻了?”
“腻了?”
她听到这两个字笑出声。
睨了,她都在这里呆了五年来,怎么可能不腻?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蒋文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雷光划过封停云犀利的眼神,一如前几次回答的那样,“霭霭,他死了。”
“哦——死了啊……”许霭深深地咽下去一口气,忽的声音格外冰冷,像是歇斯底里地抓狂一样,“他死了?他怎么能死?他死了谁来爱我!封停云,是不是你 干的,是不是!”
她忽的,面目狰狞地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朝着封停云就捅过去!
封停云眉头一拧,生怕她伤到自己,硬生生地没有避开,抓住她的手腕,锋利的刀锋落在手上,划出一道血痕,冒出来的血滴到许霭的手上,淡淡的血腥味袭来。
许霭忽的镇定了下来,难难开口,“你没躲。”
封停云也没怪她,“你故意的。”
“我疯了,你不知道早就知道我疯了吗?”
从她第一次开始砍他起,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是她需要一个发泄点,封停云没顾及自己手上的伤势,耐心地领着她,去水池边洗手。
他的姑娘,身上不能沾染血腥味。
许霭也没反抗跟着他一起去,冰凉的液体穿透过水,她忽的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躲?”
封停云仔细地清洗着她的手,一字一句格外温柔,“我没事,你发泄你的就好了,另外 ,蒋文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他是自愿的。”
“可是因为你,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自从那次手术失败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了,连蒋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封停云的前面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头皮上,帮她把手指擦干,送她上楼 去,“霭霭,没了蒋文,也一样有人爱你。”
“你吗?”许霭停在门口问他。
她看不见封停云,确切来说,她从来都没见过封停云,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在蒋文死后说要娶他的男人,她搞不懂,她很多次听到男人说话,有不少是关于蒋文的。
甚至有一次,她听到他说,“我不知道蒋文为什么会死。”
她猜测蒋文的死和封停云有点关系,但是始终没有什么证明。
男人对她很好,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好,荒谬的可怕。
“封停云,如果让我知道,蒋文的死和你有关系,这把刀,下次捅的就是你的心脏了。”
“不会的。”封停云打开房间的灯,帮她铺好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睡下,直到细碎的呼吸声传来,他才放心地离开。
昏暗的房间里,他处理着手上的伤口,手机上的消息闪了一下。
是“老婆”这个账号发来的。
“老公,你睡了吧?我想你哦~”
封停云拿起手机,沉默了一会。
很快就回了消息过去,“以后不用给这个账号发消息了。”
那头,封停云的的助理贺池愣了下,“不发了?”
“嗯。”
不管怎么演,那也不是他真正的霭霭。
他删掉了那个账号,手机仍在桌上,桌上的一张照片格外显眼,照片上是十几岁的他们,许霭靠在他的肩上,格外温柔。
那个时候的许霭还不会冷漠地叫他封停云。
他捧起照片,看着照片上青涩的她,垂下眸,往我地覆上一吻。
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能想起他呢?
……
医院病房,昼夜更迭了一瞬。
姜卿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只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发烧了,好像是陆屿舟把她带回来的。
空调开得很足,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忽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姜卿瞬间被吓醒了,正要大叫的时候,一张标致的过分的脸从她面前升了起来,声音微微哑,“醒了?身体怎么样?”
“陆总?”姜卿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医生说,你晚上需要人看着,张嫂不方便过来,我就在这里。”他娴熟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已经不烫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陆屿舟!”姜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我发烧了?”
她身体一向好,怎么会突然?
况且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降温。
陆屿舟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想着还是不告诉她为好,顺着她的话往上,“嗯,突然发烧,来这里挂了一晚上的水。”
头顶上还挂着几瓶葡|萄糖,看起来很可信。
但是……
姜卿幽暗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空调上,23度。
低温。
“发烧还开空调?”
陆屿舟面不改色,“我热,总不能因为照顾你,把我自己惹到吧?”
言之有理,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姜卿怯懦地“哦”了声,“那麻烦你了。”
还专程照顾自己一晚上。
“无妨。”陆屿舟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没忍住。
“阿嚏!”
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