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是多久没吃过这样的热饭热菜了,心中竟无端地生出了一种眷恋感。
从前在夕雾花园的时候,都是陆离会贴心地准饭菜,总是变着花样开始给我弄。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现在,我的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陆离。
虽然牧南行做的饭很香,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男人。
他温柔的神情,温柔的话语。
可现在的他正躺在医院里。
我难受地哽咽着,筷子在碗里漫无目的地搅着。
眼前有些模糊。
蓦地,牧南行伸筷子挡住了我筷子的动作。
我怔了一下,被迫从回忆中出来。
抬眼撞到了牧南行微微皱着眉头的眼睛,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夹着碗里的菜,囫囵地往嘴里放,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吃饭机器一样。
他制止了我的动作,筷子“啪”地一下落在地上。
“江舟?”他呆呆地看着我,觉得我很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怎么了?”他低头盯着我,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很明显,他是不相信的,一直盯着我。
既然如此,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在想,就算是我们在一起,你母亲不同意,我们好像也没有办法。”
我艰难地扬起嘴角,冲着他笑笑。
那瞬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夹了东西到我碗里,宽慰道,“这些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东西,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吃吧,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吗?我特意做的甜口的。”
碗里的那块晶莹的冒着油光,光是闻着就知道很好吃。
可我根本没有心情,随便对付了几口就吃饱了。
捧着水杯去了沙发上。
牧南行也没逼我,吃完端着碗去了厨房间,启动洗碗机。
壁炉很暖和,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墙的医学书,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见他的冲动!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压不下去!
我起身走到了厨房。
牧南行收拾好了最后一点转身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门口有一丝的兴奋和不解。
不等他开口,我就先说了,语气里带着分不确定,“我想去看一看陆离。”
那瞬间,他那双纯净的眸子忽的一抹暗色,眼底敛上一抹显而易见的阴影,我知道,他生气了。
但是眼下,比起他生气,我更想要去看陆离!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这也是我们一开始的交易不是吗?再说了,陆离怎么说也是和我待了两年的,若是这个时候我再不去看他,岂不是就成为了别人嘴里说的无情人,你不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吧?”
他满脸无所谓,“我不会在意外界的评价。”
我悄然笑出声,“是啊,你不在意,可是我要是对陆离无情了,又凭什么不会对你无情呢?”
他眸色沉了下去,我知道,他犹豫了,乘胜追击,“这也算是给他,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之前的电视采访风波,你们应该还没有妥善处理吧?”
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弱点。
确实,那场电视风波他们还没有给柏林人一个交代。
“行,走吧,正好晚上没什么人,很安静。”
他颀长的背影落了下来,明显带着一份忧郁,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走在我面前开了那辆车。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外面安静地不行,顶楼的VIP病房只有几个护士在查房,见到牧南行的时候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公爵,又来看他了吗?”
我捕捉到了护士话里的那个“又”字。
难不成,牧南行经常来?
牧南行没回应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人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地很可以了,但是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
终生残疾?!
像是一把大榔头在我的头上砸了一下,砸的我晕晕乎乎的。
我想问什么,但是眼下的场合不适合问太多。
护士看了我一眼,认出了我,但是不敢叫我。
她捉摸不定我和牧南行的关系,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就犯了忌讳。
牧南行朝那个女人挥挥手,“行了,你去忙吧!”
转身看着我,“听到她的话了吗?”
他挑着眉,捉摸不定地看着我。
我艰难地吞咽着,“听到了,不过,我已经猜到了。”
那天在古堡里,他想站起来却又站不起来的样子。
心里一阵刺痛。
他领着我到门口,一把打开了门,浓烈的消毒水味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刺鼻又难闻。
“他就在里面,进去吧。”
病房门大开,他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我知道他不会特意把我和陆离放在一个房间里,没有过多的期待,走了进去。
空气里不断萦绕着点滴往下滴的声音。
病床上的陆离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短短几天,已经瘦得薄如纸片。
之前在桐城的时候,他还能抱起我往外走,把我从火海里抱出来!
而现在,他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我想哭,但是哭不得。
眼泪含在眼眶里,又被生生地憋下去了。
拼命地眨着眼。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我,他没必要和那个女人翻脸,那一枪也不会打到他腿上!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根本做不到。
我默默地低着头,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希望他能感觉到我的目光,然后动一动。
哪怕是眨一眨眼睛都是好事。
又有眼泪涌了出来,我长长抒了一口气,走进了两步,用只有我们能听到 的声音说到,“陆离,你等我,我 马上就来带你出去,这个狗地方,我们再也不呆了!”
说完这一切,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擦身而过牧南行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不看了吗?”
“都看过了,还能想看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牧南行没说什么,跟着我往外走。
走廊上,人影虚长。
没人知道,在我们走之后的两分钟,病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
在这份寂静的夜里,有人失意,有人不知前方为何,还有人正在忧心忡忡着一个未知的未来。
回到家,牧南行先去洗澡,我提前回了房,锁上门,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给婉宁他们打电话。
电话打通的那一刹那,婉宁立刻叫出声,“江舟,我的天是巨大发现!”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吧她说的什么意思。
她立马接上,“你不是让郑理去查了吗 ?郑理联系不到我们,联系了我们!”
她激动地就像是中了彩票了一样,“和你想的一样!思思和牧南行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