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饶有趣味地望着他,眸光闪烁,“为什么这么说?”
眼看着人把凯特抬出去,他才慢悠悠道,“凯特脸上的鞋印是迪兰德的。”
迪兰德是欧洲稀有品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有的,巧的是陆离和迪兰德总裁关系不错,以往每年我能穿到他们的家新品。
他低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我的鞋,“这里的人虽然非富即贵,但他们都喜爱德国本土高奢品牌,在这里穿c国品牌的,应该只有你一个。”
说着,他抬眼,眸光浅淡地在我身上划过。
已经笃定了是我。
此情此景下,再反驳就显得没意思了,“是她先动的手,我如果不动手,今天躺在这里——不,明天我就成了一块碑,放在墓园里。”
听到我的话,牧南行的低下头,呼吸有些沉重,“江舟,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也没打算让你保护我,毕竟这个世界上,谁又值得相信?”我冷声回应着,忽的,一个转弯将他逼在墙角。
墙角浅淡的灯光从顶上一路漫下来,昏黄地印在他半边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影视把灯光割成了两半,一半暖橙,一半阴暗。
肤白若雪。
只有下巴附近新冒出来的胡茬泛着青色。
给他平添了一种成熟的气息。
不得不承认,他一如十几年前,一眼便可以颠倒众生。
我也曾被这举世无双的面目所欺骗,就如同前两天,“牧南行,你的身体格外地好。”
我死死地盯着他,眸光深邃,仿佛可以把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我……”他突然语塞,语气急促地想要解释,被我直接打断,“牧南行,解释什么的对我来说重要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个坑我已经踏进去了,你再解释,是想让我更加恨你吗?”
“我……”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怨念,“走吧,今晚的故事还没结局呢,劳伦斯,得吃点苦头。”
说完,我转身往大堂的方向走。
阴影从牧南行身上挪开的时候,他僵了半秒,眼底一寸一寸地缩紧。
大堂的气氛因为刚才的纷争显得有些尴尬,尽管那女人在前面极力招揽,但是大多数人也都看出来今天的事情来的蹊跷,佯着笑脸敬完酒就退居一边,生怕自己被扯到这次的事情中来——惹得一身骚!
“夫人,那件事情你安排地怎么样了?”那边,已经打好招呼的劳伦斯面无表情地端着酒杯朝女人走来,时不时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听到她们说话。
女人眉头一挑,“这件事情你放心,今晚一过,你就安心地嫁给牧南行,到时候整个劳伦斯家族都得是我们温莎的,你母亲那里怎么说?”
“母亲让我一切听您。”
女人笑笑,得意万分,“你母亲是一个识大体的。”
她说的时候,劳伦斯眼尾轻颤,一抹乖戾。
当年,她母亲还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要不是古恩希尔德夫人顺水推舟,出主意,哪有今日她们的地位。
这些年来,夫人出主意,出手段,那些个劳伦斯家族的孩子,死的死,病的病,残的残,只有她一个人健康长大。
自然就成了公爵最喜爱的女儿,连着她母亲也被抬上来,以子为荣,在这个古老的家族,依然受用。
“那就麻烦夫人了。”她恭敬行礼,余光瞟到进门的两个人提醒道,“她来了,接下来夫人就看我发挥。”
“嗯。”女人应允着,手腕轻轻摇晃,连同高脚杯内的红酒一起跳跃。
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我和牧南行一进来就看到了聚在一起的劳伦斯和那个女人,转头看向牧南行,笃定到,“你母亲就算不是这场计划的参与人,但肯定也是知晓的,她为了除掉我,可真是不遗余力。”
语气里有几分阴阳怪气,牧南行听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江舟,你……”
“算了。”我摆摆手,不太想听他说指挥的话,“你一定会说,是我多想了,这些和你母亲无关,你母亲是天下最好的人……”
毕竟他向来都是这样。
“我……”他语塞住,最终抿着唇叹气,“随你怎么想。”
“你怎么突然和陆离联系了?”我拿起旁边一杯酒,冷不丁地问。
他动作僵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这……”
“你今天怎么跟个结巴一样?”我极度不满他的反应,心里八分窝火,“你不想说就算了,不强迫你,注意点,劳伦斯过来了。”
牧南行倏地抬起头,迎着光,劳伦斯款款朝我们这边走来,银色高跟鞋配上银色长裙,在灯光的映射下,成为了全场最亮的女人,一下就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还有几个年轻男人一边和女伴跳交谊舞,一边偷瞄着她。
“江小姐。”她温柔地叫了我一身,拿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递给我。
递的时候,我特意注意到,那个人在其中一个杯子壁上点了两下,好巧不巧,那杯递给了我,又好巧不巧,那个人偏偏刚才和劳伦斯在角落里密谈的人。
就算是用脚趾头猜,我也猜得出那个杯子里的酒不简单!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牧南行,牧南行的目光也跟着落在我的酒杯里。
我没动。
“江小姐怎么不喝,这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她语调微微上扬,开始咄咄逼人。
看样子,是不看着我喝下去不罢休了。
此情此景,我也只能顺势而为,仰头喝了一口,大方地和她碰杯,“怎么会呢?和劳伦斯小姐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身旁,牧南行的眼神已经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在我即将喝第二口的时候,他一把握住我的酒杯,“你身体不好,少喝点酒,劳伦斯小姐应该不介意吧?”
劳伦斯故作惊讶,“原来江小姐不能喝酒,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我摆手,“小事。”
推开牧南行的手,瞥了他一眼,“劳伦斯小姐的酒怎么能不喝呢?岂不是不礼貌?”
“逞能。”他略带无奈道,转头面向劳伦斯,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劳伦斯小姐,时间不早了,宴会也快结束了,晚上不安全,需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我有司机,那两位路上也注意安全。”她生怕牧南行执意要送她,她还等着留下来看好戏呢!
这么精彩的时刻,她怎么弄能错过,转身就离开了。
牧南行凝着她离开的身影,唇角微扬,他这是预判了她的预判吗?
有点意思。
“你帮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劳伦斯前脚刚走,我就把酒杯给了牧南行。
牧南行晃着酒杯,在原地站了半晌,长密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随手拉了个服务员,“把这杯酒给劳伦斯小姐,说是我送的。”
想陷害江舟?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