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得悲哀,笑得不甘。
我一直觉得江姝她铁定是鸠占鹊巢,只是我的替身,可现在呢?现在她成了我法律和血缘上的亲妹妹!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件事情,你问过爷爷了吗?”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爷爷身上,眼看着哥哥点了头,我知道,自己所有的侥幸都成为了碎片波纹。
“爷爷那里我去问过了,爷爷说,当时妈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晚出生的那个孩子因为先天性心肺发育不全,被送去新生儿ICU,可是当晚,就不见了,医生早就断定这个孩子活不过三岁,大家都当这个孩子夭了,后来就不找了,无论是爸妈还是爷爷,都对这个孩子闭口不言,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片刻之后,只是沉默的死寂,秦楚对这件事情一知半解,宽慰我道,“知道了也好,最少知道了你们之前是血亲,没有那种狗血的戏码。”
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刨根问底,“江姝之前都在哪?”
“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离开之后有一次误打误撞看见了你的照片,就抱着一丝侥幸来了。起先我并不知,后来问过爷方才确定。”我看见,哥哥的眼里同样有一缕说不清的无奈,末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舟舟,我们始终欠她很多。”
像是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往我的心上打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石沉海底。
她不是替身,不是整容。
而是真实的,我的孪生妹妹!
可是她知道我们是血亲,还要和夏微蓝一起——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就嗡嗡地疼,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哥哥及时扶住了我,“怎么了?”
我摇头故作坚强,“没事。”
有些事情,我还不想那么早让他知道,就如同哥哥说的,江家始终是欠江姝的,有些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哥?在桐城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我问道。
哥哥的眼神微闪了下,“舟舟,桐城不是柒城,不是江家的天下。”
只一句,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江家?”
哥哥点头,“江家势力正在逐步扩张,难免树大招风,离开了柒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也因此,在柒城外和江家撇清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突然明白了哥哥的良苦用心。
和哥哥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秦楚也拉着哥哥去客厅喝酒了,走上楼梯的那一刻,我和江姝擦肩而过,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怎么不开心呢?我亲爱的姐姐?”
她略带阴阳怪气地问候让我心里有几分芥蒂,却还是礼貌地回应了,如同哥哥所说,我们是至亲,母亲之前也千叮咛万嘱咐,血亲之间要相亲相爱,心生隔阂,只会两不利。
“没事,晚上郑叔叔和郑伯母邀请我们去郑家赴宴。”
“赴宴?怎么没人和我说,看起来是专门通知你的,还是你面子大,连我都只能托你的福,若是这样,又何必叫我?”她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我极不爽,语气冷了几度,“去不去?不去你就在家呆着。”
“去,都是江家的女儿,怎么有你去我不去的道理?”
我再懒得理她,独自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阔别几年,再度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太多的改变,我的梳妆台上,还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堆没有开封的化妆品,就连床单都是我最喜欢的那套。
刚坐下就听到了窗户上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我打开窗,就看见了郑理手上拿着一堆玻璃球往我窗上砸,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用郑伯母的话来说,就是饭白吃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他颠着手上的玻璃球,正准备再度进攻的时候,我把手卷成喇叭状,冲着别墅大喊,“郑伯母!”
猛地,就看见郑理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影子,紧接着,关上窗,传来了郑理嘶吼的声音,“妈,你别揪我耳朵,疼疼疼……”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我们没有心事,互相嬉闹,以为这就是一辈子。
我翻开朋友圈,看到了齐婉宁的朋友圈,桐城又下雨了,她的花田被毁了部分。
我不知道齐婉宁留下这个孩子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无论是对是错,有的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后不后悔,没有经历过的,没资格说后悔和值得。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从窗台看见林妤又在园子里浇花,她弯着腰,动作很是吃力,身边的佣人站成一排,静静地看着她,却没有人敢出手去帮她。
她总是喜欢亲力亲为。
没一会儿,哥哥也进了园子,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搂着她,接过她手里的浇水壶,两个人一起浇着花。
这一幕,忽然看的我好疼好疼。
两天过去了,牧南行依旧没有联系我,也是,有夏微蓝的生活,应该乐不思蜀吧,说不定夏微蓝为了抹黑又在他耳边吹了风,把我塑造成十恶不赦的荡\妇。
也不过如此。
死都经历过好几次的我,还会在乎这些吗?
我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薄薄的手套,为了不让哥哥发现,就连吃饭的时候,手套都不曾摘下,手套是我托秦楚定制的,小指上方有一节硬塑料,带上去毫无违和感。
想到一会儿要去郑家赴宴,我特地换了一条宝蓝色的长裙,样式很是保守,把一头微卷的头发拉直,垂到腰间,搭了一对耳环。
出门的时候,秦楚盯着我看了有一会儿,脸色有些许地不满,“只是去吃个饭,有必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去相亲。”
我朝他笑了笑,“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