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天住进向家大宅后,向家人都视他如亲人一般,秦妈他们都称他为景天少爷。
因为他从小就是在向家长大的,他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大家相处都很自然。
只有云舒总在刻意回避他,尽量不与他碰面、说话、单独相处。
她不是担心远帆会介意,而是不想让他的家人再找到任何借口把她说成轻浮的女人。
而陈景天也几乎很少会呆在家里,他每天早出晚归。
云舒听秦妈说,他总是深夜才回家,身上残留着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他依然是花花公子的作派,生活过得活色生香。
夜里云舒从梦中惊醒,她想不起梦里的具体事情,只感觉有人在追她,她不停的跑,跑到一处悬崖边无路可走时变惊醒了。
她习惯性的翻过身搂住远帆,却落了空,身边空无一人。
她空落落的将远帆的枕头抱在怀里,这才想起远帆今天上午已经去欧洲出差,要过一周才能回来。
她感到胃里一阵抽痛,饿的有些发慌。
今晚吃饭时,远方不是嫌菜淡就是咸了,让她几乎把所有的菜都重做了一遍。
等到远方终于吃完饭,她闲下来时却只觉得一点也吃不下了。
她磨蹭的起床,头有些痛的发晕,要是不吃点东西,胃里难受的感觉会让她整晚都睡不着的。
云舒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没有开灯,借着自然的月光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
当她打开有一人高的三开门冰箱寻找可以吃的熟食时,突然听见身边有人在喝水的声音。
闻声看去,只见陈景天就站在她的左边,手里拿着一瓶苏打汽水。
“你好。”陈景天轻笑的跟她打招呼。
云舒有些不自然的说:“你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厨房?”
她忘了关上冰箱的门,冰箱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沁入她的身体,她不由连打了个喷嚏。
景天若无其事的说:“我才回来,感觉胃里烧得慌,找瓶汽水喝。你在冰箱里找什么,找吃得吗?”
云舒快速拿了一袋干面包,只想赶快离开厨房,深更半夜她和远帆呆在厨房里若被人看到,很容易产生误会。
“嗯,你继续喝吧,我回房了。”云舒关上冰箱的门,几乎要夺路而逃。
景天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有些不满的问:“云舒,到底是怎么了?我记得上次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后,我们不是说好了大家以后是朋友吗?为什么自从我住进这里,你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看到我就像看到老虎似的。”
云舒惊慌的查看四周的动静,为难的求他说:“景天,你快放开我。”
“你怎么吓成这样?以前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跟我说只想和我成为朋友,现在我愿意把你当成朋友来对待,可你却连朋友也不屑和我做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陈景天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云舒太了解景天了,这位大少爷什么都可以伤,就是不能伤他的自尊心,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云舒终于挣脱他,刚转身往外走,又被他从身后牢牢的搂住了腰。
他低下头脸贴着她的耳朵,云舒能闻到他嘴里酒精味和身上浓浓的女人香水味。
云舒怎么也掰不开他钳住自己腰肢的双臂,她几乎要急哭了。
这时她却感到自己的耳朵上似乎有水滴,陈景天低沉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讨厌我。你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哪里特别惹人讨厌了?她为什么那么绝情的把我交给爸爸,就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论我怎么哭喊她都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陈景天失控得将儿时对母亲的痛苦记忆与现在对云舒的不满混杂在一起,他恨那些嘴里常常说着爱他的女人,更恨那些说会爱他一生一世的女人。
因为,他从小就懂得女人都是骗子,嘴里说着爱你,可等你也付出感情时,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
所以,他想自己此生不会对任何女人付出真情,他要让那些说爱他的女人都尝到被抛弃的痛苦。
怀中能轻易影响他的喜怒哀乐的女人虽然从来没说过爱他,可却一次又一次的摒弃他,这让他有时愤怒有时痛苦。
云舒能感觉到景天流泪了,她的心软了,柔声说:“景天你很优秀,很招人喜欢。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朋友,回避你,只是因为我担心远帆的家人会误会我们。你能明白吗?”
景天缓缓恢复理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放开她,说:“我看向家人都不太喜欢你,你和远帆结婚后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吧?”
云舒背对着他,微笑的说:“不是啊,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和远帆在一起很幸福。”
“哦,那你身为二少奶奶还要亲自扫地、擦桌子、做饭,这些远帆都知道吗?”
云舒紧了紧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说:“他都知道,这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更充实。”
景天犀利的问:“如果觉得太闲了,为什么不去向氏集团工作?”
云舒怔了怔,远帆从来未向她提过让她去向氏集团做事,自己也没想过这件事。
“我大学都没毕业,不太适合去大公司工作,搞不好只会给远帆添乱……”
“夏云舒你转过来看着我!”景天命令她说。
云舒只好转过身看着他,她怕自己不照他的话做,他又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她脸上仍然带着笑,虽然现在厨房里的光线很暗,谁也无法完全看清对方的表情。
但,她并不想向谁抱怨,或是让谁来同情自己,她爱远帆,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应该的。
景天轻蔑的说:“你以前在学校里用扫帚打我的锐气呢?你不靠天不靠地,要靠自己努力生活的傲气呢?你向我提些古怪要求的灵气呢?你早就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夏云舒了,你变了,变成了一个毫无个性的谦卑的佣人。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如果是的话,换成我,我宁愿不要这种爱情。”
水雾已经模糊了云舒的眼睛,景天的每句话都说得很有道理,她早已失去了自我,只想努力的陪伴在远帆身边。
“景天,可惜你不是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远帆的。”她想她该回房了。
景天又拽住了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甩了他一个耳光,虽然力道不是很重,但足以表达她的愤怒。
“我爱远帆,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什么锐气、傲气、灵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会一天都活不下去的,你明白吗?求你了,不要来试图破坏我和他的婚姻。”她小声低泣的说着。
景天轻笑了两声,松开她的手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还会对你这个有夫之妇感兴趣。我把你拉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你身上好烫,是在感冒发烧吧。我建议你尽快去看医生,感冒发烧这种病可大可小,最好注意点。还有如果你想在向家站稳脚跟,就必须让自己拥有一定的实力,光靠善良和忍让是没有用的。”
云舒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确实很烫,难怪觉得头有些发晕。
景天在冰箱里又拿了一盒牛奶,冷冷的经过她身边回房去了。
留下云舒一个人还站厨房里,景天没提醒她时,她还不觉得自己生病了。
经他一提醒,她感到自己有些虚弱的站都站不稳。
她慢慢的走回房间,啃了几口干面包,吃了两颗退烧的感冒药,想着景天最后说的那句话“让自己拥有一定的实力”,自己怎么才能有不让人轻视的实力呢?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