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典型的英式建筑的顶楼天台上,装饰着很多五彩的小灯。
现在虽然已是十二月,香港的气候却是最宜人的时候,不冷也不热,在露天的环境里就餐感觉很舒适。
长方形的餐桌,洁白的蕾丝桌布,烛台上摇曳的烛光,香槟牛排,美味的小点,围坐在桌子边谈笑风声的一群男男女女。
有几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剩下的七八个人都是像云舒这样的中国人。
可所有人从见面开始都是在用纯正的美国英语交流,云舒除了和他们点头微笑外,大部分时间都像个聋子一样,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大家都哄堂大笑时,她只是跟着干笑两声。
她虽然已在大学里过了英语六级,说起英语来绝对是中国式的发音,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遭到众人的耻笑,让远帆失了面子。
她安静的品尝着牛排和芝士蛋糕,把大家用美式英语说话的声音当做音乐来欣赏。
远帆曾告诉过她,他在美国耶律大学读过五年的工商管理,又在美国一家著名的轮胎公司实习过一年。
他遇见云舒时,正是父亲让他从美国回来进入向氏集团,他刚好趁回国的那段间隙去看好久没见的陈景天,却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云舒想到这些不禁会心的笑了,有时缘份是多么神奇的事,原本完全在不同环境生活的两个陌生人,就这样相遇相爱结合在了一起。
“YunShu,canyoutelluswhatareyoulaughingatit?”陆芊芊注意到她在暗自发笑,叫着她的名字,用英文问她。
这时大家的说话声和笑声都截然而止,天台上瞬间变得很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云舒,他们本来就对远帆的妻子有些好奇。
云舒忙收起笑容,不确定的看着芊芊,问:“Me?”
她的意思是想问芊芊你是在问我吗?芊芊笑得很优雅的点点头,又和身边的男友丹尼尔耳语了几句。
云舒再次看见芊芊后,感觉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可能就是没有原来可爱了,变得成熟了。
云舒有些无助的看了看远帆,她无法用大段的英文来表达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
远帆帮她解围用英文说:“Shejustthoughtofajoke。”
大家都只是笑了笑,但明显都有些轻视云舒。
“我可以用中文来告诉你们,我刚才想到什么而发笑吗?”云舒鼓起勇气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又都注视着云舒。
丹尼尔打破安静的气氛,耸耸肩,用中文说:“可以,当然可以!”
“你的中文说得真棒。”云舒笑着称赞他。
丹尼尔表情夸张地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又用中文说了声谢谢。
云舒怕有人听不懂,用极慢的语调说:“我刚才想到了我和我先生之间奇妙的缘份。你们相信缘份吗?就像我和在坐的大多数人以前从来不认识,甚至远隔丛洋,但我们今天却有缘坐在一起吃饭。我觉得这是一件又好玩又有趣的事情,因为想到这才独自发笑。”
云舒说话时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她发现其实今晚在里聚会的人都是听得懂中文的。
远帆的一个同学有点欣赏的望着云舒,对远帆说:“你这家伙,结婚都没有请过我们,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啊,自己偷偷的就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太太。”
大家都附和那个同学质问远帆,远帆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有人提议说:“不行,今天这顿就当是远帆补请我们的,让他们俩个好好喝几杯,老老实实交待从拍拖到结婚的经过。”
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用中文说话,云舒和远帆成了今晚聚会的焦点,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热烈。
云舒不断起身与远帆的同学朋友碰杯,再也没有闲暇吃完剩下的芝士蛋糕,在她又一次起身时,只觉脚底一崴,那细细的高跟鞋跟被生生的折断了。
她从来都不喜欢穿这种又尖又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随时都会有崴脚的可能。
在她低头暗暗察看脚上鞋的状况时,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她抬起头来正迎上陆芊芊的目光,芊芊面带微笑,关切的似乎用眼睛在说,你怎么了?
云舒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她隐隐感觉芊芊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特别关心她和远帆的一举一动。
芊芊她真的对先前的事释然了吗?还是自己有些敏感多心了?这样的疑惑在云舒的心中一闪而过。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鞋子坏了,等下怎么走路,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光着脚走到停车场吧。
最后散场时,远帆坚持要买单,所以他送走了所有人,才准备离开。
云舒一直坐在那里没动,有人告别时,她最多站起来挥挥手。
“你还想继续坐在这里吗?板凳上安了吸铁石吗?”远帆开玩笑的围着她坐的板凳四处找吸铁石。
云舒拉住他,把自己坏掉的一只鞋举到他面前,说:“不是了,我的鞋跟断了,怎么走出去啊?”
远帆大笑起来说:“你啊,总是能出些稀奇古怪的状况。”
云舒不好意思的问他:“老公,我今天是不是很丢人啊?我以后一定要练好英语口语,这样才配得上你。”
“我们在一起时都习惯了用英语交谈,忽略了你的感受,是你的一番话让大家都注意到了你,你做得很好啊。”远帆赞许的捏了捏云舒的鼻子,谦卑的像个仆人似的说,“在下很愿意为您效劳,请公主殿下允许在下背你到停车场吧。”
云舒忍住笑意,伸出一只手陪他继续演戏说:“那就有劳阁下了。”
当远帆将她背到背上时,她终是开怀的笑了,将头伏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说:“老公,其实刚才那段关于缘份的话我还没说完,剩下的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远帆背着她走出电梯,引来了餐厅服务员和客人的观望。
有些话云舒面对远帆时总也说不出口,她觉得太肉麻了,现在刚好有这样既亲近又不用面对面的机会,她由衷的说:“帆,是你让我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缘份和爱情存在,是你让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女人,是你的爱将我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里过上了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我此生无以为报只想尽力成为你完美的妻子,让你幸福快乐。”
远帆默不作声,已经走过了停车场里的轿车,云舒看不见他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担心的叫他:“老公你怎么了?已经错过了车子,你准备背我到哪里去啊?”
远帆终于开口了,说:“我准备就这样背着你回家。”
云舒信以为真的在他背上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说:“我们这样走到天亮也不可能到家,我们一晚上不回去奶奶、爸爸、大姐会生气的。”
远帆将她放下来,柔情的打横抱起她,说:“你再挣扎我就这样把你抱回家的。”
有人从一辆红色的跑车里伸出头吹了声口哨,云舒看到吹口哨的人是丹尼尔,他和芊芊坐在车里还没离去。
云舒更是羞红了脸,捶打了远帆两下,说:“别闹了,快上车吧,让人看见了笑话。”
远帆若无其事的朝他们招招手,抱着云舒转身走向自己的轿车,白了眼云舒说:“是谁挑得头啊,是谁刚才情意绵绵的说那些话,还说我闹。”
他将云舒放到副座上,为她系上安全带,说:“我的完美妻子,你这段时间和奶奶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云舒显得更开心的说:“很好啊,你不在家时他们都对我很好。”
远帆也很开心的发动轿车,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温柔感动的说:“有你在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快乐。”
等远帆和云舒开车离去后,陆芊芊才开动红色跑车,丹尼尔感慨的说:“向和那个女孩很相爱很般配。”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丹尼尔惊慌的抓住车顶的扶手,看到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是一百三十,不,是一百四十码,还在不断往上飚升,他惊呼:“芊芊,你不要命了吗?这是市区!”
芊芊大声对他吼道:“我们OVER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明天就滚回美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