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W市五星级酒店的商务中心里,云舒穿着黑色的制服,微笑的端坐在电脑前。
今晚云舒一个人当晚班,都快十点了商务中心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只有一个客人坐在免费杂志阅读区,对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
酒店的每个房间里都可以有宽带上网,可这个客人总喜欢在商务中心里用笔记本电脑。
云舒时不时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快下班了,她的心早就飞到了医院里。
离开香港已经快两年了,临走时景天有句话说对了,总是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
大多数人在受到感情的创伤,失去了所爱的人之后,都会痛不欲生、嚎啕大哭,在这之后总是要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继续前行。
云舒的手机不停的震动起来,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当她带着满心的伤痛回到家里时,有几次她站小镇西面的池塘边,恨不得想跳进去一了百了。
多亏父母亲一直守着她,用亲情抚平了她心中的伤口,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找回了生活的信心和目标。
母亲常常跟她念叨:“云舒啊,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等你咬咬牙熬过去了,再回头看过去的事,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云舒朝前厅瞄了瞄,值班经理好像没在前厅部巡视,她赶忙抓起手机躲到小会议室里接母亲的电话。
“云舒,你跟那个没良心的富家子打电话没?他把三十万汇给你没?医生刚来查过房,说心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会有生命危险的。”母亲在电话那头急切的询问她。
云舒安慰母亲说:“我跟他说过了,他说这两天就汇。妈,估计过两天就能到帐了。你别急,我一会下班就到医院去看你们。”
云舒挂断电话后,一筹莫展,老天为什么总爱捉弄她。
她好不容易从和远帆离婚的阴影中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时决定生下心悠,不是因为还对远帆还存有复合的幻想,她只是觉得那是一个通过自己孕育的小生命,不忍心扼杀她。
心悠出生后,原本不赞同她这个决定的父母,看到这么可爱的宝贝,也是满心喜欢。
心悠三四个月大时,云舒开始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每次涨红了脸也哭不出来,喝奶时一遇到呛奶的情况,她就会呛得脸发紫。
云舒把她带到大医院里检查,被确诊为复杂性先天心脏病,报告上显示小心悠的心脏完全性大动脉转位,室间隔缺损,瓣下流出道狭窄。
医生建议在小孩六个月后一岁之前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第一次手术费就要十万,后续还有两次手术,还有后期的治疗费,至少得准备三十万,而且这种高难度复杂的心脏手术还不能享受相关的基金救助。
看到医生的诊断,云舒当场就蒙了,心悠她那么可爱还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
老天爷你折磨她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心悠。
每次看到小心悠发病时满脸青紫、呼吸急促、痛苦难耐的样子,云舒全家人都心痛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心悠六个月后,可手术费又让他们万般无奈。
云舒的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长年要看病吃药,家里的小餐馆只能维持一家的生活开支,哪里能筹到三十万的巨款。
云舒只好将心悠交给父母照顾,自己通过初中同学的介绍到这家酒店的商务中心做事,一个月也才一千多元的收入。
眼看心悠还差一个月就要满一岁了,做手术已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将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云舒的父母虽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去求远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云舒自己也犹豫了很久,前两天晚上终于拨通了远帆的电话,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远帆,是个女人的声音。
云舒小心的“喂”了一声,听出接电话的女人正是芊芊。
她硬着头皮,说:“请问远帆在吗?我有要紧的事找他。”
芊芊也听出了云舒的声音:“你是夏云舒,你不是和景天去加拿大了吗?为什么你的电话号码不是那边的区号?”
“我没有去加拿大,我在内地。芊芊,远帆在吗?让他接下电话行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芊芊语气懒懒的说:“我们刚亲热过,他在洗澡。”
云舒心里还是会隐隐的作痛,“求你了,转告他一声,我找他有事。”
芊芊在电话那头大喊了几声远帆,接着云舒又听见了花花的水声,过了一会芊芊怜悯她说:“对不起啊,云舒,远帆他不肯听你的电话,他说要你以后不要再打给他了。”
云舒眼看唯一的希望也要破灭,她总不能眼睁睁让心悠去等死吧,她不愿放弃的求芊芊:“求你了把电话给他,我就和他说一句话。”
“你到底找他有什么事?”
“我想借三十万,我会还给他的。”
芊芊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找他借钱了吧,你只是他的前妻而已,他没有义务供养你一辈子,何况你以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有脸找他要钱,他没找你赔钱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是第一次找他开口,就算我有对不起他,可你和他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芊芊已挂断了电话,云舒再拨过去时手机已关机。
这几天她还在一直打景天的手机,可一直都是盲音,云舒想着他去加拿大后是不是早已换了手机号。
在她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一次拿出三十万借给她,可是一个不愿接她的电话,一个找不到人,她已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