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师兄,刹那间让现场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林鹤鸣看着门口的来人,打量了两眼——关双看上去很普通,长得勉强称得上秀气,却又被黑框眼镜挡住,扔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他隐约有种眼熟感,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便没有应声。
倒是关双先反应过来,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大概是我认错人了。”
不等回应,她拉了拉江晚晴的手,“咱们走吧。”
“啊,好……”愣愣地跟着动作,江晚晴哑声道别,“林先生,再会。”
林鹤鸣嗯了一声,“再会。”
——
收拾好自己,江晚晴和关双离开医院,一同前往上班。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江晚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问道,“双双,你认识林鹤鸣吗?”
刚刚那句师兄,并不像是认错人了。
推了推黑框眼镜,关双回道,“本来还不确定,你说了这个名字,那就没错了。我读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我们实验室的博士师兄,听说后来出国留学了,没想到还能在今天碰到。”
江晚晴眨了眨眼,“那,他岂不是有三十多岁了?”
“没有,人家是直博上来的,也就比我们大三岁。”
摇了摇头,关双有感而发,“你可不知道,那时候林鹤鸣简直是所有学生仰望的存在,都快神化了。整个实验室都跟着他的课题走,偏偏核心成绩都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简直绝了。”
关双鲜少对一个人如此赞不绝口,看来林鹤鸣这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听到这里,江晚晴突然感觉名如其人这话,说得太有道理。
这男人可不就像是只不沾尘埃的白鹤吗,清清冷冷,只顾揽水照影,看也不看凡间的俗人,径直一飞冲天。
倒是这时候,关双琢磨过来,掉头开始反问,“小江老师,你还没有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被扫了一记回马枪,江晚晴噎了半秒,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就是见过两面……”
关双似笑非笑地呵了两声,“是吗,仅仅见过两面的人,穿成那样,孤男寡女相处了一夜?”
扭过头看向窗外,江晚晴没有吭声,只是沉默。
好在关双也识趣,没有再追问下去。
其实关双的话说得很留情面,她并没有直接挑明重点——
江晚晴可是有丈夫的人,她平日里更是非常洁身自好,可如今再看她和林鹤鸣之间,已经不是能一笔带过的关系。
赶在迟到前抵达了学校,江晚晴匆匆提着琴盒,赶去给学生上早晨的第一节课。
来到班上,学生们稀稀疏疏地坐在位置上,懒散地喊着“老师好”。
艺术生们总是难管教些,尤其是面对江晚晴这种温温柔柔的女老师,常常就会变得更胆大调皮。
讲台上江晚晴在给他们纠正指法,下面就一直有人在嘻嘻哈哈,她只能不断拔高嗓音,本就嘶哑的嗓子,变得更加严重。
终于磨完了两节课,江晚晴已经是头晕脑胀。
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校医院中。
坐在医务室的沙发里,她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润喉的冲剂,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看着她眯着眼睛的模样,关双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江老师,你再这么放任下去,早晚有一天要被学生爬到头上去!”
捧着纸杯,江老师茶色的大眼睛转了半圈,显得笑吟吟的,“至少还有关嬷嬷在背后支持我嘛!”
说起她和关双的相识,还很是有趣。
有一次课上,江晚晴的学生吵着说自己不舒服要请假,结果送到校医院里一看,正巧撞上关双坐班。
那学生一见关双,登时吓得一蹦三尺高,连声喊着“我好了我好了”,就和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去。
后来江晚晴才知道,关双对付这种装病逃课的学生手段了得,上来就是扒裤子戳针。学生们又怕又恨,暗戳戳在背后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关嬷嬷”。
一来二去,江晚晴倒是和关双成了好友。关双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其实非常正直可靠,她们两人性格一刚一柔,反倒糅合得很好。
偶尔江晚晴没课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去医务室里蹭杯茶喝,谈一谈彼此工作生活中的琐事。
面对江晚晴的卖乖,关双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别笑了,你勉强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轻易被戳破了伪装,江晚晴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低下了头,继续慢慢喝着药。
关双有着女人的敏锐,更有对好友的关心,她问道,“晚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杯沿,江晚晴看着关双,在犹豫,在迟疑。
好半天之后,她才轻声问,“如果……你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了,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