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阁老被抬回了寝殿,医官来了一波又一波,灵武大会的人都作鸟兽散,只得明日再来参加受冠礼。魁首就是罗锦天。这是不争的事实,大家讨论的话题都是冷云飞行刺风魂谷主的事。可想而知他的下场会有多惨!
白微命人将昏迷不醒的冰碟也弄回了寝殿。她的伤势并无大碍,但左阁的伤势,却是危及性命。
江敏气愤不已:
“最好治不好直接死了。”
宗政景锐如玉的指尖抵着下巴,轻飘飘道:
“他不会死的。”
江敏瞬间如呆头鹅:
“什么?他不会死?那你费尽心机安排了罗锦天进来做什么?”
席烈长老瞟了眼这聒噪的徒弟,很铁不成钢道:
“左阁老他手里有一株回魂草。就算再致命的毒,都能治好。况且风魂谷超过一半都是他的耳目。”说着,席烈长老叹息一声。
江敏急的上蹿下跳:
“那是怎么个情况现在?”
白微瞪他一眼:“怎么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呢?”
“是,你懂,来那你跟我说说。”
白微正色道:“目的就是这一回逼得他不得不用了那一株回魂草。这样下回动手,他中了毒可就回天乏术了。”
江敏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
“诶,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手里有回魂草的?”
白微双手托着下巴:“这自然是主上说的。”
宗政景锐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说实话,他比任何人都想让左阁老死。但,他不能冲动,如果在大殿上一举动手杀了他,自然可以,可他的部下都会按捺不住,到时混战一起,江湖动荡。那才是不好办了。说不定自己的身份也会捅到京城去,他还不准备现在就捅破这层身份!
罗锦天是云门镖局的二把手。之所以会找到他,是因为宗政景锐知晓许多别人都窥探不到的密辛。罗锦天身为二把手,常年被大当家压制着,虽然他的武术并不逊色,但被架空了许多年,在江湖销声匿迹许久。宗政景锐太清楚一个人的欲望了,没有人能抛开权利与欲望的甜头。而他开出的条件,则是风魂谷。只要罗锦天不蠢,那么自然会义无反顾的参加这场灵武会。两人各取所需。他也会助他一臂之力,在云门镖局站稳脚跟。
“罗锦天人呢?”江敏聒噪道。
宗政景锐卸下那半块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白微看了也不免一惊。
“不走在这儿等着被抓?”他冷冷道。
江敏点头,随后又道:
“不过,这个冰碟太碍事了,左阁老杀不得,那个女人总可以杀吧,你干嘛手下留情?”
“我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
宗政景锐邪邪一笑:“父女残杀不是更好么?”
闻言,江敏整个人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这个人…
席烈长老摩挲着胡子,若有所思道:
“你一箭双雕,用的不错。”
这回江敏聪明了:
“对啊,我都简直要拍案叫绝了,冷云飞投奔左阁老前好像还跟过墨老。左阁老中的镖又是冷云飞的不是罗锦天的,就他那老狐狸,很难会不怀疑墨老。”他兴奋道:
“难怪那日你说看他们狗咬狗,我对你简直佩服,打蛇打七寸。”
席烈长老沉吟,的确,打蛇打七寸,那一日冰碟出风魂谷前往京城,他便写了封信,让她务必交到主上手中。信上写到的是那一日,他留意到墨老与左阁老来往频繁,探子来报他们多次提起冷家。他将此事串联起来,细思极恐,只怕是要动手了。所以便捎出去了一封书信。
宗政景锐是他的关门弟子。从他被下蛊,被父母抛弃开始,他便一直养在了自己身边,他顷尽毕生所学,呕心沥血的教他。这么多年,他进步惊人,可最让他恼怒的便是,他偷偷修习了禁术!被反噬的差点走火入魔。他一怒之下将他逐出了师门。可到底是他的徒弟,他的心怎能不痛。
这孩子命苦。哪怕他后来回归动手血刃了老谷主,他都没有说什么。他依旧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所以,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暗害。
宗政景锐挑眉:
“明日便是加冕礼。希望到时候罗锦天别让我失望啊。”
江敏又有些迷糊:
“你还有后手?”
宗政景锐闭而不语。显然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送一株千年人参去给左阁老。”他吩咐。
白微应了,转身就去取人参。江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看好戏怎么能少了我呢?我也去。”
他二人走后,席烈长老动了动手里的拐棍,精明的老眼凝视着他。
宗政景锐失笑,轻声道:
“明天的加冕礼,我命人将冷云飞手里的镖给了他,让他明日指正墨老。这样,左阁老也不得不自己开声卸了自己的“胳膊”了。”
席烈长老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开声道:
“这么做有点铤而走险。容易被墨老反咬。”
“虽然危险,胜算却是很大的。这会儿,左阁老的部下都在怀疑墨老,那么左阁老自己心里的秤也会失了水准。”顿了顿,他嘲讽的笑了:
“如此一来,明日的加冕礼,只要罗锦天指证,回府途中有人拿着冷云飞的镖杀他,而这个人,只有墨老。这么一来,左阁老只会巴不得让墨老赶紧死,哪儿还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席烈长老点头:“确实,墨老这么多年替左阁老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出了事,左阁老为了掩埋秘密,的确恨不得他死了。”
宗政景锐抚摸着手里那管玉笛,眸中泛起一抹浓浓的讥讽:“风魂谷不就是一个肮脏的地方么?”
席烈长老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个孩子又想起当年那些不好的事了:
“我听说你找到你命中的那个人了?”
闻言,宗政景锐手上的动作一顿,思念的味道瞬间铺天盖地的将他吞噬。
“嗯。”他只能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席烈长老宽慰的叹息,眸光隐约泛起一丝笑意:“找到了就好,可,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