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你想要的开心吗?”那人撩起裙角往凳子上一坐。一双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司徒陌兰。
司徒陌兰被它看的浑身不自在激出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人,她总有一种后怕的感觉,不敢直视她。
“是,我真的很高兴。”她城市道。
那人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不,准确的说是有着嫉恨。
“你为什么要帮我?”司徒陌兰鼓起勇气问。
那人冷不丁瞥她一眼:“我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该知道的不用问。”
司徒陌兰内心不满了起来,她堂堂的北冥郡主,从小到大谁不顺着她。
司徒陌青歇在了郊外,望着茫然广阔的夜空,内心不安了起来。他找了两日,都不见她的人影,一个女孩子究竟能跑到哪里去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那张纸,里面是毫无章法的描绘画,他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容,这是当初她坐在树上涂涂画画后扔在地上的。那日他捡起来,一直留到了现在。
宗政景锐来到了玉清池,他已经许久不曾过来了,刘管事打开门看到自家主子一脸疲惫,眼窝深陷的时候吓了一跳:“殿下,您……”
“她有来过这里吗?”宗政景锐打断。
刘管事眼珠子转了一圈:“陈姑娘吗,不曾。”
宗政景锐眉头紧锁,踏进了竹显楼。里面一切如旧,还是她来时的模样。宗政景锐抚摸着那个秋千,脑海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了出来,当初她的出现,让他充满了怀疑,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她居然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他坐在那个秋千上,抬手抚住胸口,一行清泪滚落了下来。炙热的滴在手背。他怪自己,怪自己如果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告诉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后来的事情了,她也就不会离开。他怪自己,身不由己的事太多,让她对自己充满失望的离开。他大口的喘着气,胸口绞痛了起来。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她可以回来啊!
刘管事看着自家殿下在竹显楼呆呆的坐着,内心骇然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却想不到这位陈姑娘居然真的,走进了殿下的心里。
回到王府的宗政景锐,手里拿着的俨然是那一踏厚厚的图纸,吩咐影九与兰香:“你们拿着这些图纸,去把她没做完的事做了。”
兰香接过那些图纸,眼眶一热,这是她家姑娘画的,她想开的裁缝铺都快准备好了,可是却走了。
影九抿着嘴,与兰香对视了一眼,走了。宗政景锐闭上了眼睛,我把你想做的事做了,如果你有一天看到你的图纸穿在了别人身上,会不会动心,会不会就回来了。
“殿下,陛下请您进宫商议婚事。”张伯不情愿道。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那位嚣张跋扈的郡主,真要礼拜进了睿王府,指不定能把这府邸翻天了。
宗政景锐淡淡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宫。
皇帝坐在书房里批着奏章,看到宗政景锐时眉心狠狠一跳,这还是自己的弟弟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
宗政景锐面无表情的往凳子上一靠,闭目养神了起来,也不理会他。
皇帝多看了他两眼,便道:“婚期就定在二月龙抬头的日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要办就要办的像样。”
宗政景锐不咸不淡嗯了一句:“一切皇兄作主便是。”
皇帝狐疑的看着他,这个弟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前无时无刻的抵触着他的赐婚,只要他指了谁家姑娘,第二日那姑娘不是死就是主动拒婚,更别说司徒陌兰了。这回居然逆来顺受了。事出反常!
“你在想什么?”他探究道。
宗政景锐哼笑一声:“皇兄在怕什么?婚事我也应了,该做的我也做了。”
他越是这样,皇帝越是摸不着头脑:“你那位来历不明的女人,纳为妾便是了。”
闻言,宗政景锐缓缓睁开眼睛,冷冷扫了皇帝一眼,充满了不明所以的味道:“怎的当时的皇嫂你不纳她为妾?硬要逼迫她成为你的正妻?”
皇帝顿时气急,怒拍桌子:“你放肆!她可是丞相的女儿。怎能为妾?”
宗政景锐却是充满不屑的讥讽:“不,就算当时的她不是丞相之女,你也会娶了为正妻。”
皇帝怒斥了他几句,很快转移话题:“璃郡王问斩,用不了几日了,至于他那个儿子……”他看向宗政景锐。
“他儿子我的人已经寻到了,不日便能押解进京。”宗政景锐回道。
皇帝紧拧的眉头松了松:“说到底,他也是皇室的人,他父亲斩首后,留他一命吧。”
宗政景锐没有答话,这实在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如今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找到她。他的姑娘。
“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皇帝再看他,关切道。
宗政景锐如玉的手指抚了抚眉头,淡淡道:“皇兄还是管好自己吧。”
回到王府后的宗政景锐直步去了西暖阁。那里有她的温度,仿佛她还在。
江敏随后也走了进去,看到他一副病态的模样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多少天没睡觉咯?”
“你找个时间,京郊,本王要见她。”宗政景锐意有所指道。
江敏点头:“我来安排,她最近还在慎郡王府,经过宁月楼的事之后,她收敛了许多。”
宗政景锐无话,江敏再道:“左阁老收到尸体后并没有动怒,而是命人草草埋了。也除去了族谱。”
“嗯。”宗政景锐应着。
江敏叹息:“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啊,整个风魂谷谁不知道就他最瑕疵必报,又是一场恶战!”
“无碍,我等着。”
“也是奇了怪了,一个女儿家在京城消失了,影子都找不到。”江敏想起陈圆圆,再道:“会不会是有人暗中相助?或者已经被那位先找到了?”
宗政景锐袖子里的手动了动。“不会的,她如果已经找到了她。就应该会有下一步动作。”
江敏赞同的点头:“你还是先睡一觉吧,你看你这副样子。”
一连几日,整个睿王府都沉浸在了死寂惶恐的气氛中,仿佛这个冬天非常的漫长,一众家丁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知道,自家的殿下近来已经罚处了不少人,府里伺候的人更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而京城也发生了一件令人唏嘘的事,曾经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在午门被斩首了,围观的人将菜市堵的水泄不通。反观斩首台上的璃王,哪里还有半分矜贵的模样,蓬头垢面的不成样子。刽子手磨刀霍霍,凶神恶煞,一声令下,斩断了他的头颅,自古成王败寇,要争就要做好输的准备。这辈子,他输了。
而老百姓心中的皇帝陛下,心怀悲悯,赦免了璃王的嫡长子,不降罪,留了他一条命,当然,他不能以璃王之子自居了,而是成了一条丧家之犬,众人奚落。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讲的绘声绘色。究竟是陛下慈悲还是存心打压呢。
天韵馆里,高朋满座,个个锦衣华服,谈笑风生,确实,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家的人,那么就跟他们没有关系。
“诶?你们最近谁见了璃王的儿子了?”说话的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子薛仁。他一手端着酒,一手抓着只鸡腿说道。
另一名定国公的儿子秦明哼笑一声:“哪能啊,跟丧家犬似的,要我说,陛下这么做可不是慈悲,赦免了他,又不给他身份,而是打击他呢。”
一时间,桌子上的几个公子哥哄笑了出来。
“诶诶诶,快看。”另一名刚及冠的男子指着门口说。引的大家都停下手中动作往门口看去。
“那不是宗政麟吗?”薛仁调笑道。
你一言我一语的,薛仁拿着手里的鸡腿走过去,揽着宗政麟的肩膀,不假辞色道:“贝子爷,您还没吃饭呢吧?走走走,到我那儿桌去。”
宗政麟怒气蹭蹭,推开了薛仁。薛仁跌倒在地,惹的众人面面相觑,薛仁感到丢脸,顿时站了起来抽了他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一条丧家犬也敢对小爷我动手动脚!”
宗政麟攥紧拳头,眉宇间对红痣随着他的动作也隐隐抖动起来。
“怎么?想打我?你还当自己是贝子?是璃王的儿子呢?”说着,薛仁捏了捏他的脸,将手里的鸡腿递过去:“来,给小爷吃了。小爷我今日高兴,赏你的。”
说完,馆里所有人哄堂大笑,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皇家高高在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奚落一番,自然是不留余力的。
宗政麟握着拳头的手指甲陷进了肉里,一双眼阴骘的瞪着薛仁。生平骄傲看不起平民百姓,他自幼才华横溢,聪明绝顶,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本来逃出京城可谓东山再起,却不曾想被自己的皇叔宗政景锐先一步摸清了自己的想法,等着自己逃走,来个请君入瓮,再将他捉了回来。
“明哥,薛仁这么做确定没事吗,好歹宗政麟还挂着天家的姓。”同桌的林君担忧道。他父亲的官职并没有特别好,四品承宣使。也经常教导他不要惹是生非。
秦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儿?丧家犬而已,难免不被人奚落。”
林君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而门口那里,薛仁咄咄逼人:“你吃不吃?”他怒瞪着宗政麟,宗政麟仍然不为所动。薛仁急了,拿着鸡腿便往他嘴里塞:“你给我吃!给脸不要脸!”
就在大家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从楼上走下来一人:“住手。”
薛仁手中的动作停了,扭头看去。楼梯上走来一男子,白衣飘飘,手持折扇。
“世子?你怎么在这儿?”薛仁无脑的问道。
司徒陌青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宗政麟,不喜不怒的对着薛仁道:“怎么?本世子不能在这里?”
薛仁面色僵硬了起来,宗政麟他能惹,但这位世子他还不能惹,便解释道:“不敢不敢。只是不知世子在此,要不与我们同桌喝两杯?”
司徒陌青轻笑,瞥了眼他们那桌人,林君躲闪的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自顾自的吃东西,秦明饶有兴致的与他对视。
“你刚才在做什么?”
薛仁尴尬道:“我刚才让贝子去同我们一桌吃饭呢。”
“哦?你就是这样请的?”他指了指宗政麟的嘴角。薛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今日之事别再发生第二次。陛下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皇侄儿在外被人欺负,这就是打他的脸,后果你自己掂量。”说完,对着宗政麟道:“走吧。”
宗政麟别无选择,上了司徒陌青的马车。
“多谢世子搭救。”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司徒陌青看着他敷衍的致谢,也不恼怒,开门见山道:“我要让你替我办件事。”
宗政麟不悦的皱眉,看着他,也不说话。司徒陌青一笑:“你别多想,你父亲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是这件事办成了,你也有可能会重新得到陛下的重用。”
宗政麟一辈子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仕途,果然,司徒陌青抛了个橄榄枝后,他便问道:“和事?”
司徒陌青也不急,倒了杯茶递给他。而后从袖口掏出一封信给他。
“你回去看看,想明白了回复我便是。”
宗政麟点头,将那封信揣进了袖口。
熙熙攘攘的京城,璃王的死很快被众人翻篇揭了过去。
“快点快点,听说今日新开了一间衣裳铺子,叫风圆轩,可热闹了呢。”
“对啊对啊,听说里头的衣裳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呢。”一众女眷袅袅婷婷的正往风圆轩赶去。也不怪她们。前些日子有人放出风声,说京城今日有个风圆轩开张,里边儿的服饰都不是凡品,自然要去一饱眼福。
茗品阁的掌柜苦了,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京城排名第一的茗品阁今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风圆轩门口挤满了人,众人大声喧哗了起来,只因风圆轩的二楼,上面展示着两件褥裙,这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不像平日的月裙,袄裙,而是充满了百褶的裙角。腰间也除去了宽厚的玉带,取而代之纤细的丝带,颜色皆是渐变色。看的一众人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