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门礼
树下有鱼2021-05-29 14:153,058

  新为人妇的赵蓁蓁被嬷嬷搀着从车架上下来,赵陶陶几步冲下台阶,过去把姐姐拦腰抱住,抬头看时,赵蓁蓁已经红了眼睛,抚着她的头说:“阿姊好想陶陶。”泪水顷刻就夺眶而出,赵蓁蓁赶紧拿帕子按着眼角。

  文邦安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又向赵蓁蓁伸出手,笑着柔声说:“蓁蓁,岳父岳母还在堂上等着呢,别误了进门的时辰。”

  “阿姊,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夫欺负你了。”赵允和也觉得姐夫的形象有些欠妥,但这是在大门口,也不好多问,只得打趣着过来拉开赵陶陶,催促着大家进门。

  赵蓁蓁嗔怪地锤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柔婉地伸手过去与文邦安交握在一起,一起迈进王府大门。

  拜门礼完成后,顾思窈心思细,早见赵蓁蓁的面带憔容,不复出嫁那日的灵动鲜活之态,心知这其中定有内情,她虽说也担忧表姐,但更知分寸,于是寒暄几句后,借口要回院子里收拾箱笼,便款款而出,掩上了门扉,留下顾如云母女三人在房里叙话。

  “蓁蓁,这几日过得可好?”新婚夫妇一进正堂,顾如云便敏锐地发现大女儿虽然厚厚地上了妆,抹了胭脂,也没能遮住眼框下鸦色的两团阴影,哪有平日在家时顾盼生姿的靓丽,这三日悬着的那颗心当时就重重地摔落地上,痛得如刀绞一般。此刻房里只有母女三人,她急迫地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娘……”赵蓁蓁再也抑制不住积压了几日的委屈,扑倒母亲怀里,揪着母亲的衣衫痛哭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个肝肠寸断。

  赵陶陶强忍着泪水,偷偷掩门出来,门口守着她们母女三人的女使婆子,她唤采薇与采桑到耳房。

  “这几日阿姊在文家的事,你们可清楚?”赵陶陶少有这样沉着脸,严肃地说话。

  “知道。”采薇垂着头,交叉在胸前的手死死扣在一起,眼角隐约现了泪光;采桑露齿咬着唇,十分愤恨。

  “说与我听听。”

  采薇与采桑对视一眼,酝酿了好一会儿,采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唇,说:“郡主嫁过去第二日早晨,国公夫人的陪房孙婆子过来郡主房里,见床上的元帕没有落红,拉下脸转身走了,此后郡主去给姑舅敬茶认亲,便受了徐夫人很多冷言冷语;昨日,孙婆子又过来收帕子,见仍然没有红,当着郡主就说了好些不尊重的话,郡主也没与她计较,等过去正院儿里,早膳都没用郡主就被徐夫人罚了站规矩,一直到午膳时国公爷回内院儿看见郡主被罚站,才叫即刻免了。郡主直站得一双腿打颤,给揉了半日才好。”

  “没有落红?这不可能!”赵陶陶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我阿姊绝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脑子却转得飞快:难道是阿姊曾经受过什么伤或震动?所以没有红?仔细搜索了这5年间的过往琐事,并没有相应的意外发生在赵蓁蓁身上,她正欲让采薇唤方嬷嬷过来细细问一下,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文邦国那张黄得像油纸一样的脸,羸弱无力的身躯,不由得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圆房!”

  采桑如受了雷击一样猛然抬起头,结结巴巴得问:“县主,你如何知道的?”

  “你接着说。”

  采桑说:“昨日见郡主受罚,午膳时也一直站着,方嬷嬷气不过,要去找徐夫人理论,被郡主拦下,到了晚间郡主回房,方嬷嬷才问出来,原来这两晚根本没成事儿!姑娘是女儿家,有口难辩,这些闺房之事如何能对旁人说得出口?可姑爷太可恶了!那是他的家,他的亲娘,他不去说明原委,竟要拿郡主的清白成全他的脸面!”

  “好采桑!你是个明白人。”赵陶陶上前拉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住,坚定又郑重地说:“阿姊的将来如何,不是现下一时半刻就能定下来的,她在文家境遇不好,须得你们时时用心护着。你们也要定心,母亲和爹爹决不会看着阿姊这样过一辈子的。这段时日,只得辛劳你们多看顾着阿姊。”说着敛身向她们行了半礼。

  “县主这是做什么,没得折煞婢子了,这是婢子们的本份。”两人手足无措地扶起赵陶陶,慌得是热泪盈眶,定了定神,采薇又咬牙切齿地说:“婢子们定会尽心护着郡主,若有事婢子们立即遣人回来告之娘娘王爷,”说到这儿,她眨了眨眼睛,略带些讥讽地说:“这徐夫人原先就是个妾室,前头齐夫人仙游后,国公爷续弦娶了如今定远侯张家一母同胞的二妹妹,谁曾想这位张夫人过门不到两年又撒手走了,国公爷便没再续娶,为着姑爷与郡主的婚事,三年前才把这徐娘子抬了正室,她父亲又是个四十岁才中进士的老举子,官家点了翰林供奉没几日这位大人就撒手人寰了。许是因为这个缘由,怕人瞧不上她娘家门楣不高,又是看在儿子面上才扶的正,脾性极大,在内院儿里御下严苛,下人们动辄就被打板子发卖。她对姑爷也极其严厉,每日四五趟地打发孙婆子过来瞧姑爷,姑爷在徐夫人面前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从不多言!”。

  采桑补刀道:“可徐夫人自个儿掂量不清,她家娶得是郡主,能由着她无缘无故地像管儿子一样管着郡主?国公爷倒是个好的,护着郡主,只这内院儿的事,国公爷管不着啊。”她皱眉说着,手里一条葱绿色的锦帕被揪得来不成形。

  “采薇,你是个机警善察人辨物的,采桑性子大方、易与人亲近,今日再回文府,便拿出你们的本事,关于文家,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们都撒出手去张罗,时候到了自是有用处的。”赵陶陶思忖了片刻,又说:“打听到的事情,先不要与阿姊说,可以和方嬷嬷商量着办。咱们和文家这事儿,若姐夫和姐姐能和美地过下去自然最好,若天不遂人愿,此刻就得按最坏的结果去准备筹划起来。”

  “最坏的结果?”

  “和离。”赵陶陶斩钉截铁地答了一句,采薇倒吸一口凉气,拿帕子咬在嘴里,泪水滚滚落下;采桑不住地叹道:“郡主好命苦……”。

  赵陶陶又唤月升取了一荷包的散碎银子和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她们在文家探听和收拢人用,她才慢慢回到顾如云的房里。

  赵蓁蓁还倒在顾如云怀里,哽咽着说不出来话,顾如云脸上的泪痕未干,轻柔地在安抚着大女儿。

  等到赵蓁蓁略略平复了,顾如云说:“陶陶,去寻你大姐姐顽会儿子,阿娘有话要和你阿姊说。”

  “阿娘,别支开我,我已经问清楚了。这是我的阿姊,如何能忍得下她受半点屈辱?”赵陶陶面色凛然,不肯离开。

  “你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怎么回事?”

  “阿娘,唤方妈妈来说吧。”

  方嬷嬷早就一肚子的怒气,却被自家姑娘拦着有委屈无处诉,此刻见了顾如云,欲语泪先流,好在她也是经历过事的、且又精干利落,片刻间也就平复了情绪,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从方嬷嬷嘴里说出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顾如云五内俱焚。

  文家这位哥儿,算是她们夫妇从小看大的:五岁便启蒙,八岁上就开笔做文章,从小立志不求恩荫,定要一朝唱名东华门,将将束发便外出求学游历,前年过了会试,预备着明年春闱,在差不多年纪的公侯府邸的公子哥儿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少年。

  迎亲那日,看着是有些气色颓唐不足的样子,可此前韩国公府也来禀过,是上月从白鹿洞回京路上大病了一场,伤了元气,尚未大好的缘故。

  怎么嫁过去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的蓁蓁该怎么办?

  房内几个人,半响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闻赵蓁蓁丝丝缕缕的抽泣声。

  “红玉,你亲去前院把姑爷唤过来,就说我有话与他说。”顾如云心里终是下了决定,吩咐方嬷嬷去叫文邦安。

  “阿娘,您是想劝姐夫回去同徐夫人说明缘由吗?”

  “解铃还需系铃人,总不能让你阿姊自己去说。”

  “阿娘,文姐夫这样任由自己的结发妻子被污蔑清白也不吭声的男人,显见是个没有担当的。即便他当面应承了您,回府去必定能拖一天是一天,白白由着他母亲糟践阿姊;且由他去说话,必然避重就轻,说一半留一半,谁知他会说什么,他父母能听进去什么,阿姊面浅皮薄,这些闺闱之事,她有口难辩呀!”

  赵蓁蓁一听,更是委屈焦愁,眼看着要止住的泪水再次奔涌,方嬷嬷赶紧去过把她搂在怀里,一边拿帕子给她擦去眼泪,一边怨恨地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一个哥儿,出去几年怎就变成这般模样?”这番话说得赵陶陶心头一动,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继续阅读:第18章 —黄帝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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