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食仙居歇业,沈惜娇在家里带着阿柳她们几个揉面团。
面团里加了碾碎的艾草,因此看上去是绿色的,这种颜色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阿柳一边揉面一边说:“时间过得可真快。我明明记得,新年才过呢,转眼间这就要到清明了。”
“是啊,所以要赶紧揉好面把青团做出来,不然赶不上时候卖。”
外面下着细雨,几个人在后厨里忙活,湿气一点都传不进来,刚钻进来就被这儿满满的人气给打散了。
正当这时候,沈惜娇看见沈母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了,“娘,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姜汤,你们几个都停一停手上的活儿吧,先过来把姜汤喝了再做不迟。不然这个天气,可太容易染风寒了。”
沈惜娇一口气把姜汤灌下肚,辣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汤里是加了红糖的,但加的糖远比不过切的姜片。
“好辣好辣……呼,不行我得喝口水。”
沈母一把将要溜去喝水的阿柳抓住,“喝什么水,姜汤要的就是一个够味,忍着,等劲儿过了就舒坦了。”
见阿柳欲哭无泪,沈惜娇颇为同情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母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就连她也无法抗拒。
青团可以做甜咸两种口味的。
就沈惜娇自己来说,她更喜欢甜的青团。但这次的青团做好以后,是要拿到食肆里去卖的,她就把咸的也做了。
甜地青团里塞红豆沙或芝麻馅,咸的则是切的细碎的菜头,菜头加了辣,吃上去咸香麻辣,很是过瘾。
这两种青团一上线,就得到了广大食客门的热烈追捧。
食肆里,一个人拿着手里啃了一半的青团,凑到身边的人右侧,“老兄,你吃的这青团是什么馅儿的?”
“我的是芝麻馅的,我跟你说,吃这个再配上奶茶……绝了!”
“我吃的是咸味的。”另一人擦干净手说。
“还是甜的比较好吃,老兄你就尝尝吧,我保证不骗你!”
“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咸的,甜的太腻了。”
事实上,沈惜娇做的甜青团一点都不腻。
红豆沙的口感沙沙的,微微透着一缕清甜,一口下去,满嘴都是红豆的馥郁香气。只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罢了。
做好的青团,沈惜娇也不忘了给沈景翊和沈秦那儿送上一份。
清明节吃青团,本来就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习俗,这个习俗除了用来追忆先人,更多的是提醒世人要珍惜眼前。
不得不说,在下雨天,坐在外面一边看雨,一边吃青团,的确是件十分享受的事。
只可惜,食仙居的青团只卖了短短三日。
三日一过,再有食客来买时,便得到阿柳无情的一句“抱歉已经卖光了。”
那人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卖光?我可是特地起了一大早来的,阿柳姑娘,你可不能骗我啊。”
“这位公子,我真没骗你……其实呢这个青团,是我们家娘子想出来的限时产品,只在清明节前后出售三天,三天一过,就来等来年返场了。”
“什么?要等到来年!”
食客们大受震惊,随后食仙居内外闻取一片哀嚎声,声声都是控诉沈惜娇多么无情无理取闹的。
沈惜娇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抗议。
她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更改,说好了是限时就是限时,没买到的,只能来年继续努力了。
而食客们也只是闹了一阵子,见沈惜娇不为所动,他们就平息了下去,随着日子过去,食仙居慢慢上了别的菜,心里那口气很快就没了。
不过,还是会有人怀念当时的那一口青团。
“我是最后一天买的,当时我怕不好吃,就试着买了一个,如今想起来,真是后悔死我了。”
“只能等到来年了,也不知道下次清明,沈娘子还会不会做那几种口味的青团……”一个人砸了咂嘴说。
他可真是想念那红豆沙馅儿的青团啊!做梦都在吃,可惜吃不到了。
另一人叹了口气,“会的吧,沈娘子虽然说一不二,却也向来重视我等的意见。等到来年我们跟她说就是了。”
说到最后,几人竟是齐齐叹息,明明此前是素不相识的几个人,这会儿也省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四月下旬,春分一过,就到了该播种的时候。
家里养了佃户的,就让那些佃户下地耕种去,但更多的人没有仆从,甚至连耕种的农具也没多少,只能自己撸起袖子亲力亲为。
此时县衙里,沈秦已经穿戴好了蓑衣,清明过后荆县雨下的勤,也更麻烦些,“我先带几个人去罗家村,一会儿你再带人来。”
荀先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自去年那一场暴雨后,今年的雨倒是下的勤。”
“虽然现在外面天还晴着,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下了,趁下雨前得赶紧先把种播下去。”
“嗯,一会儿你把农具也带上,发给那些农户。”沈秦看得很明白,他们难,百姓只会更难,蓑衣他们必须要去帮那些百姓。
不然只会重蹈覆辙,去年的灾荒,那遍地的百姓都险些饿到要啃树皮才能活的画面,他不想再看一次了。
准备好了之后,沈秦便带人走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最近的罗家村,这儿也是几个村庄里,人口最多的那个。
这儿的里正是种惯了地的,知道什么样的地,种出来的粮食多,什么样的地会颗粒无收。
去年那一场暴雨下完以后,他就知道今年耕种最艰巨的任务,不是在播种,而是在沤肥上。
于是,当沈秦带人赶到的时候,罗家村的里正就已经带人干起来了,“多烧一些草木灰,那边的火再起大点!”
官差们两两相望,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这群村民为何要烧木头?还把烧出来的灰都收起来,这是要拿去做什么?”
“可能是在沤肥吧,我老家也有田地,我老娘就是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