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娇接住撞入她怀里的沈惜韶,才发现后者抱着的是一只狸奴,小小的,可怜巴巴。
她微微讶然,“哎呀,哪来的狸奴?”
王妈妈在沈惜娇面前停下,仓促间行礼,又听见她的话,解释,“今儿老奴带两位哥姐儿徒步,捡到了这只狸奴,似是被遗弃了,一岁都不到。”
沈惜娇没有什么表情。
她看那只小猫崽也是不大的样子,估摸着还没断奶呢。
王妈妈有些难揣测她的心思,“二姑娘,若要在在府中养狸奴……怕是要先问过主君的意见。”她神色迟疑。
她缓缓挺直腰,面色更冷淡,“如今府上何人说了算?”
“是、是夫人说了算。”王妈妈汗流浃背,几乎不敢与沈惜娇对视,她心里也是纳罕。
怎的她面对这位二姑娘时,比对着夫人还要难捱?
“除了夫人以外呢?”
“若是不算夫人,那便是二姑娘您了……”王妈妈擦汗。
沈惜娇笑了,“既然知道府内如今时听谁的,那你为何还要问一个不相干之人?”
十年半个月不见回来一次的人,可不就是“不相干”吗?
“是、是,老奴省得了。”王妈妈连连应声。
沈惜韶听得似懂非懂,只听见她似乎可以养这只小狸奴了,抬起头小心翼翼问沈惜娇,“二姐姐,那你是同意我养它了吗?”
“自然可以。”沈惜娇揉了一把她头顶软发,“不过韶姐儿既养了它,就要负起责来,不可随意丢弃。”
沈惜韶重重点头,“嗯,我会帮它的妈妈,一直养着它的!”
沈惜韶抱着小狸奴高高兴兴回到兄长身边,兄妹二人说了几句什么,只见沈景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随后朝着沈惜娇这边像模像样作了个揖。
沈惜娇目睹兄妹俩回去后,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谁知过了半时辰不到,她又收获一只两眼含泪哭唧唧的沈惜韶。
“二姐姐,为何我给雪球喂食,它不吃?”沈惜韶眼眶红红的。
沈惜娇一愣,这么快就给那只小狸奴取好了名字?
听着沈惜韶抽抽噎噎的讲述,她心中也感到几分奇怪,便跟过去看,一看才知道原因。
碗里放着一小块切好的肉,虽然小块,那好歹也是块肉呢。
沈惜娇又看了看狸奴可怜兮兮的身形,无奈叹气,“韶姐儿,它还是一只小崽子,吃不了肉的。只能喝奶。”
看着沈惜韶愣住,她算是明白孩子到底还小,不太懂的养宠物的常识,便把狸奴抱回去喂奶。
沈惜韶和沈景昭像两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沈惜娇给狸奴弄了一小碗牛乳,那只名为“雪球”的狸奴小口却飞快地舔舐着,不一会儿就喝的鼓皮滚圆。
沈惜韶这下才算是放心了。
沈惜娇打了个哈欠,吩咐王妈妈,“你留下看着他们在这玩,我去歇会儿。”她回府这么久还没合过眼呢。
王妈妈称了声“是”,沈惜娇回到卧室里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睡梦中感觉到脸颊有点濡湿,像是什么东西在舔自己。
沈惜娇惊醒,抓出来一只雪白的狸奴。
那狸奴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怕,被人抓在手里,还闲适地伸了伸爪子,两只前爪踩奶。
“……”沈惜娇默然片刻。
外面天都黑了,想必韶姐儿与昭哥儿也是早早回到院中,这只狸奴,是怎么跑来她房中的?
她扶额,叫来阿柳将这只走错路的狸奴,送它回该回的地方。
阿柳回来后,沈惜娇问了她时辰,发现自己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俗话说人晚上不睡觉的时候,就会开始想一样东西。
“怎么了姐儿?”
见沈惜娇忽然摸肚子,阿柳疑惑。
沈惜娇看着她,吐出两个字,“饿了。”随后她就翻身起床。
既然饿了,那自然是做东西吃去。
如果问沈惜娇夜晚最适合吃什么,那么她一定回答炸鸡。最符合年轻人审美的东西,配上可乐奶茶,绝对的顶配!
然而碍于时代,在这里做炸鸡肯定没有后世那么容易,光是腌渍这一步就能难倒许多人。
要用姜末、蒜泥、酱清、花椒、严和料酒先把准备好的鸡块反复抓匀,再放置一个时辰令鸡肉充分吸收。这个步骤是为了去腥味。
而后敲四枚鸡蛋,把蛋液快速打散。
接着最重要的一步来了,准备淀粉加入蛋液中,将其裹在腌渍好的鸡块上。
沈惜娇手里是有淀粉的。
之前做冰粉就需要使用到绿豆淀粉,炸鸡只要求淀粉干燥,是可以直接用的。
裹好蛋液跟淀粉的鸡块,被沈惜娇拎起来抖掉多余的粉末,然后下锅炸。
沈安睡的迷迷瞪瞪,被叫醒起来烧炉子,大火起锅煮油,没一会儿油就热了,“嗞啦啦”冒油泡。
沈惜娇让周围人让开点,自己也做好防护措施,把鸡块放下锅。
需要分两次放。
第一次六成油温(170℃),是为了定型,要炸两分钟;第二次才是正式开炸,要在八成油温(200℃)的时候将鸡块放入,炸个四十秒就能捞起。
此时的炸鸡块焦香酥脆,外焦里嫩。
刚出锅的炸鸡是风味最好的,但不能立刻碰。
沈惜娇放凉了一会儿,才让人分装,她炸了许多,一部分打算自留,剩下的分成两份,一份当做稍后的晚食,另一份则让沈安加快跑去送给沈秦和沈景翊。
“奴一定给主君和郎君带到。”沈安说完眼巴巴朝着放炸鸡的位置瞄了一眼,还自以为很隐蔽。
殊不知他的小动作,全都落在了沈惜娇眼里。
“行了,给你们留着。”沈惜娇笑,“晚点一起吃。”
“好嘞!”沈安轻快应了一声,顿时两条腿跑起来都更有力气了。
给主子送吃食这活儿,于他而言,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沈安先是轻车熟路地跑到官衙。
今日值守的还是那天的官差,此人名为李大胜,他并未与沈安过多谈,只说官衙有要事让沈安送完就速速离去。
沈安摸不着头脑,但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也只能走了。
此时的书塾人差不多走空了,就算有滞留的学子也都在匆匆忙忙往外走,这种情形下,唯二逆行的那两人就显得十分打眼。
宋时温这会儿皮笑肉不笑的,“慕同研,我方才见你家马车都停在外了,你还不打算回吗?可莫要让家中殷殷期盼的老母亲等急了啊。”
书塾中同窗之间一般都互称“同研”,只是宋时温好交友,平日里都不会用这等称呼,他嫌生疏,叫谁都是“某某兄”。
如今特地用上这种称谓,可以说是很故意了。
“宋兄说笑,我可是特地与母亲说了,我在书塾交到一知己好友,因而近日都会晚归些,她不知有多欣慰,又何来着急一说呢?”慕时锦面容隐隐狰狞,用力把他往一侧挤。
“喂!你二人别挤了,要斗上别处斗去!”
有人受不了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