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居外依旧排着长龙,任由风吹日晒,都挡不住众人对美食的热爱之心。
蒋胥和慕时锦也在队伍中,还是紧紧挨在一起的那两个。
他们是一起来的,平日里宋时温跟沈景翊待在一起的时间较多,来买饭食的往往都是他二人。
其他人都习惯了,这次看到他们来,也习惯性让两人排一起。
昨日刚吵过一架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眼珠子都快瞪凸了。
“今日的饭食全部都由你们买单!”蒋胥不客气道。
“凭什么?我是冤大头吗!”慕时锦顿时就不干了,他知道蒋胥还因为昨天的事生气。
可他又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会这么巧,他刚说完,周夫人的信就送来了啊。
蒋胥冷笑一声,开始翻旧账,“上周你家小厮忘记带钱,我替你付了,上上周你未完成夫子不知的课业,也是我借你抄写……”
一口气列举了数条,把慕时锦说的面色通红,他身为慕家嫡孙,自然不用自己整日把钱带在身上。
但他的随从又偏偏不太靠谱,有时丢三落四,蒋胥就会帮他付。
“你!”
慕时锦摆手,瞪向一旁的小厮,“看什么看,把钱袋拿来!”
小厮心道,你俩吵架冲我发什么脾气,就把钱袋给他了。
“多少来着?我还给你。”慕时锦恶狠狠道,“省的你整日在我耳边惦记。”
蒋胥冷哼一声,慕时锦看不上那点钱,难道他就会斤斤计较吗?
只不过是感情好时两肋插刀,有矛盾时挑刺罢了。
如今他一想到两日后,就要迎来自己娘亲,整个人就焦虑得不行。
身边又没别人,不就只能拿慕时锦这个说错话的撒气了。
两人拌嘴,犹如孩童吵架,越吵越起劲。
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问排在他们后面的宋时温,“宋兄,你不去劝劝?”
宋时温抽空看了眼快掐起来的两个人,心道,他去挨打吗?
打架最容易误伤无辜,何况,蒋胥方才说的买单人里也包含了他。
他傻了才去!
没了宋时温当在中间打圆场,其余人也不敢靠近那两个快要冒火的人。
尤其他们还都是习武的好苗子,要是有人不小心被误伤,指不定得在床板上躺个几天。
好在最后也没能打起来,两人只是不爽拌拌嘴。
就算吵出真火,也不会不顾及场合,这可是食仙居呢!
食仙居到点开门。
三人还是坐一桌,都要了一份麻辣烫。
等菜时慕时锦按不住好奇心,问蒋胥,“昨日你家中给你送的信里,究竟说什么了?让你心情差成这样。”
慕时锦很清楚,就他昨天那句话,还不至于让蒋胥变成这个样子。
那么,只能是因为那封信里的内容了。
蒋胥抿了抿唇,唇色发白,却还是没说,“……与你没关系。”
“哼,你就逞强吧,等周夫人来了,我真得跟她说说让她治一治你这犟脾气。”慕时锦冷哼。
吃完麻辣烫,他们也没忘了给在书塾苦读的沈景翊带去一份。
宋时温还记着沈景翊的喜好,特地要了不辣的原汤口味。
而三人前脚刚走,沈惜娇后脚便在食仙居外挂了个牌子。
“现扩招人手……”
有人惊讶地问沈惜娇,“娘子,食仙居这是又要聘人啦?”
沈惜娇笑,“人手不够了,若是你们有合适的人,可以推荐过来。”
此话瞬间激起一阵哗然。
好些人都激动了,上回招人的时候,他们没赶上就收满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家里人去试一试!
只听两个本来就要走的人,嘴里念叨着,“快走!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食仙居又招人了,错过这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家女儿上次知道的晚了,没赶上,之后在家中哭了整整一日……”
见这么多人支持食肆招人,沈惜娇也放心了。
从明日开始,她们便要给味极鲜提供饭菜,就如今这几个人手,可是做不来这么多活儿的。
“希望能早点找到合适的人吧。”沈惜娇伸了个懒腰,解下围裙。
刚好今天也是发薪日。
沈惜娇将周燕娘、罗梓她们的工钱一一发下去,拿到的钱的人喜笑颜开,顿时感觉一整天的疲劳都消失了。
辛辛苦苦干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为了有更好的生活吗?
有了这些钱,她们就可以给家里换更好的桌椅、给孩子报书塾……
而沈惜娇这段时日下来,赚的也不少,算算手里攒的钱,已经有个一百多两了。
她寻摸着,这些钱租赁下食仙居旁边的院子,该够了吧?
其实沈惜娇早就有此想法。
当初,租下永民巷这间院子做食肆时太过仓促,一则是家中快揭不开锅了,二则是手上余钱不够租更大的院子。
没办法,沈惜娇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里。
现在兜里有钱了,当然要扩地方。
不扩一扩那么多食客夜没地方去啊。
沈惜娇提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却被周燕娘拦下,“娘子若要租下隔壁的院子,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不用花那么多钱。”
“真有法子?”沈惜娇眼睛亮了,院子她想要,能少花钱更好。
“自然。”
周燕娘说,“不瞒娘子,我娘家有位兄弟,正好就是帮人介绍房屋的,让他去跟人谈,价钱保管让娘子满意。”
沈惜娇没有犹豫,答应了等周燕娘去找她那兄弟商量。
而周燕娘也舒了口气。
虽然平时不说,但她们这些人心里其实都卯着劲呢,就等着哪天有机会能向沈惜娇报恩。
如今,她终于是等到这个机会了,手上发烫的工钱,拿着也能安心许多。
打扫完食仙居的桌椅,众人便各自回家去了。
亥时,沈惜娇一觉睡醒起来。
“姐儿,萧掌柜来了,眼下人在前厅等你呢。”阿柳听到动静走进来。
沈惜娇闻言惊讶了一下,从前萧珏可从没有亲自来过沈府,“可说了是因为什么?”
见阿柳摇头,她更感觉狐疑。
当下吹灭了灯,穿好衣裳,就往前厅去。
沈惜娇去到的时候,男人正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乌金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超凡脱俗,像是马上就要飞走了一样。
她不自觉放慢了呼吸,却踩到了松动的石板。
萧珏闻声望来,顿时方才那股萧索之气都荡然无存,“今夜月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