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龙入鬼城,剑指空墙问骊山
河北小人物2025-10-30 21:122,514

  第1章:祖龙入鬼城,剑指空墙问骊山

  冰冷,是嬴政恢复意识后的第一触感。并非龙榻锦褥的温软,也非骊山墓室金砖的凉润,而是一种带着土腥气的、沁入骨髓的寒意,像是刚从冰封的河床里被拖拽出来。

  他记得自己躺在咸阳宫的龙榻上,最后那几日,气若游丝得像风中残烛。赵高捧着盖了玉玺的遗诏跪在榻前,那绢帛上的字迹扭曲得刺眼,他想伸手撕碎,胳膊却重得抬不起来。李斯站在角落,袍角垂在地上,像块沉默的墓碑,那双曾为他擘画天下的眼睛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浑浊。意识沉入黑暗前,他闻到的是殿角铜炉里最后一丝龙涎香,带着属于帝王的、孤绝的暖意。

  可此刻睁眼,入目是一片死寂的灰。

  天是灰的,像蒙着层脏污的绢布,连太阳的影子都寻不见。地是灰的,脚下的土块松脆得一碾就碎,混着些不知名的枯黑草屑。而最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道横亘在视野里的城墙——青黑色的砖石垒得笔直,高到望不见顶,墙缝里爬满暗绿色的苔藓,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风穿过墙垛时,发出呜呜的怪响,时而尖利如哭嚎,时而沉闷如叹息,听得人骨头发麻。

  “咳……”嬴政想撑着坐起,喉咙里却涌上一阵腥甜,他猛地侧头,咳出的却只是几口带着尘土的浊气。低头时,他瞥见自己身上的龙袍,瞳孔骤然收缩。

  这哪里是他的龙袍?

  本该是明黄如旭日的底色,此刻褪成了暗沉的土黄色,料子粗糙得像农家织的麻布,针脚歪歪扭扭,袖口磨得发毛,下摆甚至还撕开了道三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粗劣的里衬。他抬手抚过胸前的十二章纹,那绣上去的日月星辰早已模糊成团,用指甲刮了刮,竟簌簌掉下来些灰黑色的线渣。

  “放肆!”他下意识地低喝,声音却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往日里能让百官噤若寒蝉的雷霆之威,此刻散在风里,连个像样的回音都没有。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风声,再无半点声响。没有宫人的应答,没有卫士的甲叶碰撞,甚至没有虫鸣鸟叫,死寂得像是天地初开前的混沌。

  嬴政扶着地面缓缓站起,腰间的佩剑还在,冰凉的青铜剑柄贴着掌心,熟悉的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他戎马半生,从邯郸质子到秦王,再到扫六合而定天下的始皇帝,刀光剑影里闯过无数次鬼门关,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便是真入了阴曹地府,他这龙椅坐得正大光明,也该有三分帝王体面。

  可当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这片被城墙圈起来的天地时,那点镇定瞬间被滔天怒火吞噬。

  这里哪有半分帝王陵寝的样子?他亲自选址的骊山墓,凿穿三重地下水脉,以铜汁浇灌棺椁,墓顶嵌着珍珠为星,水银为江河湖海,百官俑阵按品级排列,杀气腾腾地护着他的魂魄。可眼前呢?除了这圈青黑城墙,只有脚下这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连块像样的石碑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奇珍异宝。城墙绵延向东西两端,在视野尽头拐过弯,像是个巨大的囚笼,将他死死困在里面。墙头上连只飞鸟都没有,只有风卷起的尘土,打着旋儿地嘲弄他的狼狈。

  “骊山!”嬴政猛地拔出佩剑,“呛啷”一声脆响,青铜剑身在灰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弧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怒火,“朕的骊山墓呢?!”

  他大步冲到城墙根下,剑尖直指那青黑色的砖石,手腕用力,狠狠刺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剑身只刺入半寸深,就被坚硬的墙体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剑刃上溅起几粒碎石,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嬴政更怒了。他修长城,东起辽东,西至临洮,绵延万里,砖石都是千挑万选,匠人刻名,稍有瑕疵便要问斩。他建阿房宫,廊腰缦回,檐牙高翘,一块基石都要从百里外运来。他的骊山墓,耗费三十九年光阴,征发七十万刑徒,怎么可能变成眼前这堵连他佩剑都刺不穿的破墙?

  “李斯!赵高!”他扬声怒喝,声音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们敢欺瞒朕?!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回答他的,只有风穿过墙缝的呜咽,那声音忽高忽低,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暗处窃笑,笑他这始皇帝,到头来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护不住。

  嬴政喘着粗气,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突突作响。他沿着城墙快步走着,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卷起一层薄薄的尘土,又被风扬起来,粘在他的袍角上。墙头上时不时有灰块掉下来,落在他的发髻上、肩头,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城墙的砖石,像是要从那冰冷的表面看出些什么来。

  他想起派徐福出海时,那方士信誓旦旦说三神山有长生药,他给了童男童女,给了五谷百工,最后却只等来徐福一去不返的消息。他想起焚书坑儒,那些儒生非议郡县制,那些方士妖言惑众,他一怒之下焚尽杂书,坑杀乱党,本以为能定思想,安天下,可到头来,连自己的生死都握不住。他想起最后那几个月,身体一日比一日沉,背也驼了,眼也花了,批阅奏折都要靠内侍念,连下床都要两个人搀扶。那时候他就想,便是求不到长生,至少骊山墓能让他安息,可现在……

  “竖子!一群竖子!”嬴政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停在一块突出的石柱前,那石柱有半人高,表面坑洼不平,像是从城墙上脱落下来的边角料。他举起佩剑,借着怒火,狠狠劈了下去!

  “铛——!”

  青铜剑与石柱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火星四溅,有几粒滚烫的火星溅到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微微一缩。再看那石柱,不过被劈出一道浅浅的剑痕,碎石簌簌往下掉了几块,主体依旧顽固地立在那里,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嬴政盯着那道剑痕,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又迅速散去。他忽然觉得一阵荒谬——自己扫灭六国,统一天下,定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自以为功过三皇五帝,可到头来,竟像是被人扔进了这么个不知名的囚笼里,连质问都找不到对象。

  他收剑回鞘,剑刃归鞘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像是在为他的挫败叹息。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城墙,望向远处的尽头。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那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比城墙稍矮些,像是……一道城门?

  嬴政眯起眼,眼底的怒火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审视。不管是谁在搞鬼,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他都得弄个清楚。他是始皇帝,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无论是谁在作祟,”他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倒要看看,这鬼地方究竟藏着什么名堂。”

  说罢,他迈开步子,朝着那道城门的方向走去。龙袍上沾着的尘土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在他身后的地面上,铺成一条浅浅的痕迹,像是在为这位落魄的帝王,刻下一道无声的注脚。风依旧在呜咽,城墙依旧沉默,可嬴政的脚步,却一步比一步坚定,仿佛前方不是未知的诡谲,而是他曾踏平过的六国疆土。

继续阅读:第2章 摸遍城墙无铭文,龙袍沾灰骂“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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