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自从被阁主关起来就不知世事,只是见到你脸上的伤疤好了,倒十分惊讶,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仗着宸王的宠爱蛮横霸道惯了,那个,我也欺负过你,唉,所以落得今天这般田地,我不敢奢望谁会可怜我,只是,我是真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啊。”
提起之前的事情,云蕾只觉汗颜,满脸愧疚的看着怜儿,其实怀孕之后她便感觉到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只是她在群芳阁树敌颇多,根本就没有个可以求救的人,虽然她不知忏悔过多少次,可也免不了最后悲剧的发生。
“你先起来说,如果我能帮到你的我肯定会帮,你不要这样一直跪着。”
听到云蕾说她曾经欺负过自己,怜儿不禁失笑,面对一个突然道歉,而自己又不认识的人,这情况确实有些怪异。
“那你是原谅我了?愿意帮我了?”云蕾跪在地上满含期待的看着怜儿,双手死死的攥着怜儿的长袖。
“你让我怎么说呢?我并不知道咱俩到底有什么过节,更不知道该原谅你什么,不过看你也确实受了很多苦,而且也如你说的那样忏悔过了,我怎么忍心再去跟你计较呢,你还是先起来吧。”
怜儿再次拉了她一下,想要让她起身。
“好的,谢谢你,我是真的想通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再怪任何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离开这里,回家照顾我年迈的父母,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在怜儿的搀扶下,云蕾瘦削如纸片的身子站了起来,她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眼怀感激的不停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你之前欺负我,跟宸王有关吗?”
见云蕾不想再提起过去,怜儿终是难忍心中疑惑,急忙追问了一句,宸王跟云蕾铁定脱不了关系,而且从云雷这里,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过去发生的事情。
“哎,可以说,我之前做的一切错事都是因为宸王。”
云蕾见怜儿问及过去,不禁浑身一滞,眼神更加黯淡的垂下眼眸。
“都是因为宸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怜儿顿时来了兴趣,她自从醒来后就对宸王没有什么好感,即便与宸王曾经有过一丝愉快的回忆,可她从心底认定,宸王定然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情,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怨他。
“嗯,我本是京城内一家织布作坊的女儿,虽然比不得达官家小姐的威风,可也过着街坊四邻都羡慕的日子,而我自小也跟表哥定有婚约,两人青梅竹马,只待我俩成人之后便可成亲。”
提起那段幸福的日子,云蕾瘦削的脸上露出了极为自然的微笑,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一般。
“可是天意难测,有一日我与表哥去逛庙会,却遇到了宸王,宸王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子无一能够逃得出他的手心,只因我长相酷似他苦苦寻觅的那个熙儿,他便不顾我的反对,硬要将我带走。”
转眼间云蕾浑身颤抖不止,给人一种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的感觉,她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极为飘渺。
“我苦苦哀求,并告诉他我已有心上人,可是他全然不听,无奈我以死相逼,他才罢手。本以为就此逃出他的魔掌,可谁知他却派人去害我的爹娘,爹爹本就爱赌个小钱,可宸王却买通了赌坊老板害得我爹爹输的倾家荡产,还欠下一屁股债,爹爹整日被债主追赶,无奈只得答应了宸王的要求,将我卖给了他。我就这样被送到了宸王府,可怜我一个闺花大闺女就被他给欺负了,我气不过,整日在王府大吵大闹,时日一长宸王也对我厌烦了,就将我撵了出去,我本以为还能回到表哥的身边,可是,可是他却说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不配做他的女人。我流落街头,最终来到了群芳閣。”
云蕾轻叹一声,对那段时光已渐渐放下,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怜儿,但是却仿佛越过怜儿看向了远方。
“宸王见我变得乖巧可人,又因我长得极似那个熙儿,便时时来看我,自此我心性大变,觉得宸王欠我的,他对我好是应该的,而我也渐渐的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最终沦落到这般田地。”
怜儿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听着云蕾的话,她本以为宸王也就是在群芳阁调戏了云蕾一下。
却不想宸王居然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强抢民女还喊着动听的口号,美其名曰她酷似熙儿,看着是痴情一片,其实是可恨至极。
她又想起宸王拆散自己与羽铭之事,自己被那一丁点儿温馨的回忆给骗了,还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去了。
怜儿紧握双拳,见她语气轻缓,丝毫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反倒像是只有自己如此气愤,便追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恨宸王吗?”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恨的呢?怪只怪上天不垂帘,让我生的像那宸王的心上人,只愿来世投胎个好人家,生的一副普通的模样,有个不好赌博的爹爹,能够为了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不用受人管制。”
听云蕾的语气,倒是真心向往着来世,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意味。
怜儿便心生担忧的看着她,想要帮她寻找一丝生活的希望。
“你若是还有机会出去,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愿爹娘能够身体康安,我便足矣。”
“可是,你的爹娘毕竟已经年迈,如若,我是说万一,她们老去了,你又作何打算?”
“那我也只能常伴青灯,度此余生了。”
怜儿听后心中大骇,但是细想一下又无话可说,毕竟她是从这群芳阁里偷跑出去的女子,想要安安稳稳的度此余生都有困难,更何况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不行,既然这一切都是宸王害的,就必须让他对云蕾负责,即便他不能带云蕾进府,至少也得为她安顿个好人家啊,不然她年纪轻轻就苦守佛门,该是多大的悲哀啊。
“云蕾,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决不能让宸王就这样逍遥自在。”
“怜儿,你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可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得罪宸王啊,宸王位高权重,为了我不值得。”
云蕾一脸担忧的看着怜儿,急忙阻拦她。
“你今日能够来听我倾诉,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即便你不能救我出去,我也不会怪你的,真的。”
“你且在这里安心的待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怜儿握住云蕾的双手,安抚住她的心情,然后起身走出了柴房,关门前又对她笑了笑。
关上门的一刹那,怜儿脸上的笑容也冷却下来,她转身对着墙边露出的一处衣摆咳嗽了一声,然后语气阴沉的低吼一句。
“出来吧,故事的男主角怎么就躲在一边了?好歹也得出来露露脸啊。”
“怜儿,你,生气了?其实她··”
宸王满脸愧疚的看着怜儿,双手不知该如何放置,不过他坚信一点,此刻认错比什么都重要。
怜儿不等他说完,直接拉着他走远了一点,确定云蕾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她才嫌恶的松开了宸王的衣袖。
“我没有想到你竟如此作恶多端,强抢民女的事儿你也做得出来,难怪你会不择手段的拆散我跟羽铭,看来羽铭说的都是真的,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了你。”
“怜儿,你判我死刑之前,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你想啊··”
宸王讨好的向怜儿靠近了一步,可是怜儿却又依势后退一步。 “算了吧,我不想听,你狡辩的理由花样百出,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分辨的清楚。”
看着宸王一双狭长的眸子下掩藏着笑意,怜儿捂住双耳,怕他再说出什么扰乱了自己心神的话来。
“既然你要屈打成招,那我就只好都认了,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都答应你。”
宸王与怜儿僵持了一会儿,见她眼带怒意,毫无缓和的余地,便长袖一甩,倚在墙上,一副英勇赴义、任人宰割的架势。
“你作恶多端,还好意思说我屈打成招,好吧,我也不想跟你纠缠不清,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将云蕾放了,让她回到自己的爹娘身边,然后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至少保证她的余生不会太过凄惨。”
看到宸王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怜儿严肃的看着他,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对云蕾最好的说了出来,看他如何抉择。
“那你呢?我是说,那我们呢?我不希望云蕾的事情影响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宸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随之便关心起怜儿对自己的看法,最重要的就是怜儿不会受到影响。
“我们俩人?有什么感情啊?且不说让我知道了云蕾的事情,即便没有这件事,你跟我也不可能,我想,这也是为何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对你心生怨恨的原因吧。”
怜儿不觉失笑的看了看宸王,双眸微眯的瞅着她,语气怪异充满了不屑。
“你还是不要这么快就给我定死刑的好,且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也不迟啊,年轻的时候因为太过思念你,才会犯下错误,我早就懊悔不已了,我现在知错了,不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这就去让阁主放了云蕾,我这就去。”
宸王见怜儿对着自己嗤之以鼻,心里顿时觉得凉凉的,可是她现在毕竟记忆尽失,所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
他对着怜儿摆了摆手,立即往阁主的房间赶去,当务之急是让怜儿看到自己的悔改之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