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头,怎么会在我家?!”
彭惠尖锐的嚎叫响彻整个大院,她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冲上去,身手就要掐住骆大国。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被送进篱笆子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老头。
骆大国面对闯入院里的彭惠愣住了,显然没有认出她是谁,蹙眉:“这位女同志你是谁?这是组织分配下来给我的房子,我咋就不能住这了?”
他自认为老了,但是记忆力还算不错,凡是见过几回的同志,只要跟他有过交谈的,他都记得的。
只是脑海中搜罗了一遍,实在没有眼前这个女同志的身影。
彭惠自从怀孕以来,整个人从水灵白嫩的女同志,变得干瘦了起来,头发枯黄,脸色蜡黄,下巴尖尖,衬得那双眼睛像是嵌在上面的两窟窿,独独腹部隆起,像是个得了失心症病人。
两警卫员跟在彭惠身后,眼见她要伤人了,也顾不得她是孕妇,上前两步就嵌住了她的肩膀。
“你竟然不记得我?!”彭惠语气更加激进,大嚎大叫挣扎:“要不是骆时宜,我怎么可能会进篱笆子!”
“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们,凭什么你们还能过得这么好,你个老不死怎么不去死啊!”
“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陶正国,信不信我叫我爹撸了你们的工作。”
她不管不顾大放厥词,叫嚣着要骆大国好看。
“惠惠。”彭春菊匆匆赶来,难以置信的喊了下不远处又瘦又黑的女儿,眼眶已经蓄满泪水,心痛的扑了过去:“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更令她崩溃的是,女儿竟然怀孕了,她痛心质问:“你……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她如今租住在一处胡同小平房里,要不是房管局的领导找上门,她还不知道陶惠回来了,更不知道陶惠在大院闹事,让她赶紧把人领回去,
陶惠一听就炸了,面容扭曲指责她:“要不是你当初算计陶斯言没成功,偏心陶君饶把我送去改造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用力甩开了彭春菊的手:“你当初为了搭上陶正国把那个疯女人关在那个鬼地方,又为了陶君饶把我送到那个乡下,不就是想着我死在那里山沟沟。”
“你眼里只有陶君饶那个儿子,我不会信你,更不会回去跟你走!”
她这次回来就是要闹,闹到拿一笔钱,让陶君饶将她不得不供起来,好吃好的伺候她。
“啪!”
彭春菊怒不可遏的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浑身颤抖的斥责:“你给我闭嘴,少胡说八道,什么疯女人,我看你才是疯了。”
“你爹他已经死了,这里也不是咱家了,你跟我走。”
说完,她赶紧去拉女儿,生怕她下一秒再把以前的那些事给捅出来,到时候别说她了,陶君饶会连现在的工作都保不住。
本来白久言那贱 人突然回京市了,她就已经避之不及了,现在陈家老太婆被关进局子,那么久没见回来了,她知道出大事了。
白敬已经在清算当年的事了,那她这个把白久言关起来的帮凶,只要陈老太婆不说,那就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所以这半年来,她都是能躲着就躲着,连部队大院都不敢的地都不敢踏入了。
本来她是想着等陶君饶搭上霍家之后,再让霍家出面把女儿接回来了。
可谁能料到,坏事一茬接着一茬,连霍娇也疯了。
霍家这半年来也处于风口浪尖,别说捞人了,连自身难保都难,所以她也只能歇了把彭惠接回来心思。
她只盼望着,彭惠能在那边过得好,谁料彭惠突然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我哪里说错了?”彭惠浑身挣扎着,死活不肯跟她离开,大嗓门疯狂叫嚣输出:“当初那疯女人对你这么好,在村里帮扶你,你转头就把人药疯了,跟陶正国搅和在一起,这事你都忘了吗?”
“别跟我说陶正国死了,我不信,你就是不为了不让我回家说来骗我的!”
当年她七岁,已经是记事的年纪,寡 妇门前是非多,偏偏彭春菊不懂得这个道理,又因为她一个人累死累活干活,母女俩还是填不饱肚子,于是萌生勾 搭男人的心思。
白久言当时下乡改造,人长得特别好看又有学识,村里破例让她当了乡里老师,彭惠那会太瘦了,一来二去,就怜悯起了彭惠,又认识了彭春菊,于是就有了彭春菊勾 搭陶正国的事。
老底被揭穿,上不了台面的风流韵事是很多人都爱听的八卦,渐渐地,骆家门口停留了不少好事的人。
那审视的目光一道又一道打在彭春菊的身上,让她难堪不已,下意识想要否认时,一道阴沉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白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负手而立看着挣扎的陶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敢不敢去公 安面前当证人?如果敢,我不会亏待你的。”
陶惠那双眼睛赤 裸 裸的扫视白敬的衣服面料,依稀从他眉眼看出了白久言的影子,直觉告诉她这人非常有钱。
她目露贪婪问:“敢,我怎么不敢了,只要你给的够多!”
现在是谁有钱,她就当谁是再生父母。
“陶惠,你必须嘴!”
闻言,彭春菊只感觉到被背叛的滋味,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怒火中烧之下她猛得推了一把陶惠。
在绝对的生死面前,她顾不上什么母女之情,在陶惠的那一瞬间,她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踹了一脚她的肚子。
而后又从包里掏出长长的挫甲刀,捅向白敬,宛如疯魔:“谁也不能耽误我儿子的前程!”
那一刻,骆大国手疾眼快伸手拉了一把白敬,白敬是没事了,但是手掌被捅了一下,破了个大口子,当即引起了不小的兵荒马乱。
满天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惊得不少人害怕的移开视线。
陶惠倒在血泊中,昏迷前仍然想不明白,明明她和陶君饶都是亲生的,可彭春菊为什么总是偏心陶君饶?
为什么母爱能这么偏心呢?
这个答案,她活到现在都是无解。
“公 安呢?”骆大国惋惜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仍会,连忙招呼几人搭手:“快送她去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