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骆时宜按照好心人的提供的路线找到公交站点,花了五角钱买了一张直达京大的票。
颠簸大半个钟后,她下了车,站在京大的庄严肃穆的校门面前。
从马老师透露的学籍档案能知道,顾琼珍选的是英语翻译专业,按照时间线来推敲,复读了一年的顾琼珍今年应该是读大二,骆时宜的本意是来打探顾琼珍的大学课表的,因为送大礼这事得有本人在场才显得真诚。
她在连续逮了好几个京大的热络同学后,最终有一位女同学听了她的请求后,回去呼来了外语学院的直系师姐帮了她的大忙。
在关键事上,骆时宜还是很大方买了绿豆棒冰宴请这位女同学。
“同学,我是英语社的成员,花满楼,听说你想找我们社的社长?”说话的女同学轻声细语,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并没有因为骆时宜穿的寒酸就带着偏见,反而见骆时宜流汗了,很细心的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骆时宜擦汗。
骆时宜掀起眼皮,给她递了一根绿豆冰棒,邀请她在自己旁边蹲下:“我想问顾琼……呸…你们部门骆时宜的课表,我是她老家的人,带了点东西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差点忘记了,这会儿的顾琼珍是顶着她的名字和学籍在这边上学。
为啥要顶替她的学籍呢,因为当初顾琼珍念完了初中顾光宗就不让读了,说女娃娃书读多了,心就会野,影响嫁人。
这也是为什么顾琼珍这么执着于要把她困在下河村的原因了,因为顾琼珍压根没有读过高中,除了高考刚恢复那一年没有任何限 制外,此外的每一年都要有高考学籍才能参加高考。
花同学眼里透着大学生的单纯,没多想就告诉她:“社长这两天没有课,今晚有人邀请她去交谊会了,不过明天早上十点有个英语演讲她会到场,需要 我帮你通知她吗?”
她知道交谊会的消息,还是因为跟“骆时宜”住在一个寝室,“骆时宜”一大早就起来试衣服和搭配首饰,最终还去梳了个与众不同的头发回来才满意离开了。
“骆时宜”经常在寝室有意无意显摆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遇见喜欢的东西总是大方能买下,出手的阔绰程度让她们艳羡不已。
骆时宜没想到顾琼珍用她的身份在京市混的风声水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用,惊喜提前让她知道就不是惊喜了。”
她歪了歪头:“那你知道她交谊会的地点吗?”
花同学想了想,印象里“骆时宜”好像说过,说她们这辈子也只能去参观几次,而她已经进去文工团‘实习’过了。
“文工团排练大厅。”
“得咧,感谢您的知无不言。”
骆时宜得到情报,给她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感谢,连忙带着土制烟花又去打听文工团的位置了。
下一秒,由于跑的太兴奋,脚没有及时刹住,低头跟人撞了个满怀,痛得她捂着鼻子嗷嗷乱叫,心想这人胸肌该不会假的吧,咋么梆梆硬的?
“啧,是你啊~”
头顶传来的声音慵懒性 感夹着一丝不可思议:“信你收到了?这就迫不及待来讨公道了?”
“你的扫把呢?”
“什么信?”
骆时宜努力的想把鼻孔流出的鼻血吸回来,抬头就看见“危予安”跟以往不大一样,这回穿的人模狗样,身材好得简直要把白衬衫撑爆,尤其是映入眼帘的胸肌,性 感撩 人,跟穿了qqsy似的。
她舔了舔嘴角,忍不住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陶斯言生平第一回不想说话:…………
敢情眼前这位不仅是土匪还是小流 氓。
最终,他不得不将信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是掐头去尾,没透露哪里拿到的信,更没告诉她,他认出了她才是被冒牌货顾琼珍顶替的,真正骆时宜。
“什么,你把信寄回村里了!”骆时宜搓纸巾的手一顿,三下两除二塞进鼻孔里,直接了当道:“到时候我爷看完信了,去将村长挫骨扬灰,我带你去谢罪。”
她苦口婆心道:“同志,咱们做错事了就得认。”
她爷一把年纪了,任性就任性点吧。
认错?
陶斯言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二话不说就要下死手捏住她的脸颊,淡淡道:“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机会。”
“你敢捏,上回你让我打探的人,我死也不告诉你。”骆时宜梗着脖子威胁。
陶斯言不得已收回手,她就恬不知耻的更进一步:“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文工团在哪里吗?”
陶斯言挑眉:“跟上,我今晚也要去那。”
骆时宜正要从包里掏出骆大国由真实故事编写的戏本子,听到这话忍不住一愣,嘴一快:“你也去交谊会,那你媳妇孩子知道这事吗?”
她的印象里,交谊会的存在跟相亲会一样,只是这个年代的交谊会很正式,组织方更是红的不能再红的官方。
上回这人 奶孩子的动作这么熟悉,又能出公差,军衔应该不低,这么抢手的结婚对象,可不像是没结婚的。
陶斯言下意识蹙眉,气笑了:“我像那么老的人吗?”
老婆孩子热炕头跟老不老有本质上的联系吗?
严格意义上,她觉得这人更像后世说的“奶妈”。
“不像,坦白来说,你挺好看的。”这句话出自她的肺腑之言。
说到相亲,骆时宜就更兴奋了,贱兮兮的将本子塞他手上问:“像你打听个人,你知道陶家不,陶家有个短命的陶斯言你认识不,他在这场交谊会不?”
按道理来说,都是部队的,京市部队能有多大,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陶正国又是踩着她爹上位的,父子军应该在部队很有名才是。
按书里描写,她的这位未婚夫是人人避之的鬼见愁,应该不得什么女同志的心才对。
短命鬼·本人·陶斯言有一瞬间后悔当初没把真实姓名告诉她,导致这个小土匪咒他早死:“怎么,他跟你有仇?你盼着他死?”
何止是有仇啊!
是梁子结大了。
“不共戴天之仇。”骆时宜一本正经道:“你可别污蔑我,是他自己会寿终正寝。”
等陶斯言一死,骆大国就会彻底死心了给她拉佩郎,婚书这一契约自然烟消云散了,她就不用再烦心了。
头一回除了部队的那七个菜狗还有人这么惦记让他早死的,这话陶斯言记下了,他一定要活得长命百岁:“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么恨他?”
他怎么不记得得罪了这小土匪?
骆时宜贱兮兮的咧大嘴,嘘了声:“你猜啊~”
傻子才说,万一这人去告状,她不就吃哑巴亏了?
“………”
陶斯言还挺好奇的,但就是不猜,想急她,目光反而被她手里抱着不知名圆筒吸引住了,想起她是手艺人:“你手里抱着什么,这么宝贝?”
“会biu、biu……的好东西。”
一说这个,骆时宜可就来劲了,推销·骆正式上线:“对付不要脸后妈,私生子首选神器。亲亲要不要来一款,不要550,只要55,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要不,待会带你体验一下?”
陶斯言还真感兴趣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眸子一暗:“现在不行,得等天黑。”
骆时宜一副懂神的模样,默默记住了以后出门要给顾客带个头套,比了个“OK”的手势:“刺激上线,包君满意。”
两人趁人不注意,一前一后就这么爬上了文工团排练厅前面的那棵树蹲着,静候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