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珠反水来得太快,以至于霍老先生毫无防备,在书房里毫无征兆被国安局的同志带走,连声辩解都不存在。
霍老先生被带走时,碰上了刚从局子里回来的陶斯言和骆时宜。
那一瞬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颤抖着声音质问:“是你,你到底跟你奶奶说了什么?!”
他厉声呵斥:“那时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你凭什么去插手!”
从见到白敬回来,白敬迟迟没有动作。
他就一直心怀侥幸,因为他所了解的白敬是体面人,绝对不会为了点恩怨牵扯到下一代的。
陶斯言蹙眉,刚想开口时已经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挡在前面了,骆时宜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犀利:“老头,别试图把自己犯下的错强行磨平,你当初犯错的时候就没不好意思了?”
“现在只是让所有的事情回归正轨而已,让你享受的好日子还回来了,这你就不乐意了?”
“满嘴的喷粪当礼义廉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犯了错不认,要不是你这么大年纪了,你娘不在了,我高低要问问,你娘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
“腆个老脸来质问,你什么身份啊,也好意思说我们。”
“没脸没皮的老无赖,还文化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的嘴巴跟一顿突突的机关炮似的,怼得霍老爷子羞红了老脸,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身份被羞辱,半天憋不出一句训斥得话:“你……你个……没家教的泼妇!”
“我没人教?那你问问我爹同不同意你说的这话!”
骆时宜转身嗖了一下,从挂陶斯言脖子上的包里掏出了骆观棋的遗像,撸起袖子就要怼他脸上去,吓得宋主任以为她又要干架,连忙让陶斯言把人拦住。
谁家大好人没事把亲爹遗像带身上辟邪的!!
可偏偏霍老爷子见到遗像跟见了阎王似得,白了一张脸,再抬头时已经稳稳晕了过去。
宋主任沉默了:“………”
这也能晕?!
他连忙招呼同志把人抬起来送卫生院去,临走去,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陶同志,赶紧回部队一趟,领导在等你。”
他只是把话带到这,只是找陶斯言是为了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
陶斯言答应了今天给骆时宜当牛做马的,他看着看小孩欲言又止,心里涌起一抹愧疚:“小孩,我……”
“咋了啦?”骆时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歪了歪脑袋,大发慈悲道:“去吧,我回实验室等你回来。”
她理解陶斯言,看得挺开的。
在其位司其职,况且又不止陶斯言一个人欠了她的人情。
陶斯言点头,见她兴致勃勃回了骆家跟骆大国上蹿下跳了,这才放心的骑车回了部队。
他心里隐隐泛起有了不安的情绪,总觉得这回领导见找他不简单。
部队建设处离大院挺近的,陶斯言没多久就到了,轻车熟路找到了指挥长的办公室,只是这一路上不少同志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指挥长,您找我有事?”他进去没坐下,身姿绷的挺直,一如既往的行了个礼。
意外的是,陆政委也在这里,面色强装从容坐了很久。
“来了,看看这个。”老人这才摘下眼镜停止批阅文件,有些疲惫的将一纸文件推了过去:“看看这个公告,看完告诉我,你的决定。”
“本来原定10月份才让你前往北大荒驻扎,但是半个月白骆两家的事会平反,报纸和电视都会刊登这起冤案,到时你跟骆同志的再扎在一起,恐怕又会生起事端,成靶子。”
“我本来是想把你们俩调离京市躲一阵子风头,但是京市多所研究院联名上书,说研究所离开不骆同志,骆时宜要是走了,他们也走。”
“军工厂也的确脱离不了骆同志。”
这群老教授的脾气犟的很,光脚不怕穿鞋的,还真敢跟着干。
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才大部队离开京市,怕引起无端猜疑,也怕这些老教授行踪暴露,引来杀身之祸。
到时候新闻一道播出,那么骆白几家的旧事肯定会被重提,成为大街小巷的关注点,陶斯言和骆时宜自然也会被关注到,就怕会有新一轮的危机发生。
皆时两年再回来,时机正合适。
“所以,我想让你一个星期后,带着小队提前前往驻扎。”老人叹了口气道:“今天陈珠认罪的事我听说了,证据有了,牵连的人数过广,所以这事就被提上日程了。”
至少,这件事会播报为期大半个月,中yang 决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调查行动,皆是只会全盘换棋子。
这两人到时候会招不少人恨,这个时候远离视线是更好的选择。
老人迟迟没有听见的他回答,一瞬间看透了他内心的顾虑,认真道:“陶上 将,让你们撤离,这是军令。”
言下之意,没有违抗这个选项。
陶斯言用力攥了攥手里的纸张,压下心里的起伏和苦涩,红了眼敬礼应下:“是!指挥长。”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在这份通知上签下了名字,面上却无波无澜,只是在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双手无力的垂下了。
饶是之前,他同骆时宜说过,十月份会去北大荒,但在此之前,他是计划着真把自己送给骆家当上门女婿,把他和骆时宜的婚事先定下来。
他知道他的想法太过于卑鄙无耻,可他一想到小孩万一跟别人好了,他就会疯。
可如今只剩下一个星期,他连同骆时宜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届时,他整整两年不能回来,那他心爱的姑娘身边会不会有比他更优秀的男同志陪着呢?
哪怕他有BB机在手,可两人常年处于两地,部队里感情破裂的不在少数。
一瞬间,陶斯言想到这,竟有在心里生出一丝无措,不知道如何怎么跟骆时宜去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