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某公 安处。
陈老师说有人想要见她,她以为是陶斯言回来了保释她出去。
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再度见到白敬,到嘴边的话又改了口,满眼充斥不甘:“你……怎么会没死在外面,还敢回来的?!”
这就意味着当年的真相的迟早会被揭开,几乎有一瞬间,她幸庆把陶斯言送进部队的决定,以为陶斯言如今还在云市执行任务没回来。
“你没死,我怎么敢提前离开呢。”白敬语气轻飘飘的笑道,直接了当问:“我也不废话了,当年白骆两家出事,是不是你在中间牵的线?”
陈老师一怔,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咬死不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白骆两家出事,与我何干?”
“难道不是你们不肯上交古董金条,被查处与港市有生意勾结的原因吗?怎么就赖在我身上了来了。”
“白敬,犯错了别老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白家家破人亡的原因不是你自己犯下的吗?”
她力争辩驳,把当年的事实原因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你跟港市有勾结,其他人怎么会被牵连?要 我说,他们就应该恨死你。”
当时60-70年,红卫兵口号喊“打 倒资本家”非常严重,所以白敬早就预料到了,一早就去跟组织谈判上交一半的身家保全白家,最后获得批准,所以谈不上是“资本家”。
至于后来,就是拿了一份所谓的“勾结港市”的文件,以一面之词对白家进行了全面的清扫。导致与白家有往来的骆沈…好几个大家族都被牵连下乡改造,与家人分崩离析……
白敬说不恨,不失望是假的。
而陈老师当年就是红卫兵活动的发起人之一,这让他很难不怀疑。
“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折磨我女儿呢?又给阿言灌输我女儿抛弃他的言论呢?”白敬闻言,没有口诛笔伐的质问,而是娓娓道:“因为你在报复我女儿,你认为你儿子的死是我女儿造成的。”
“所以你任由陶正国一家子欺负阿言,你再伸以援手,让阿言误认为,只有你是真心待他的。”
“演了这么多年,你还真以为你是好人了?”
“你骗我女儿带走阿言交给你抚养,打得不就是阿言跟白家反目成仇的注意吗?”
当事实真相剖开时,众人都以为她只是一时走了岔路。
实则不然,因为陈老师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女人看起来谁都在乎,实则不过是最爱自己,所作出的选择都是有利于自己的,毫不犹豫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换来了如今京大盛名的陈教授。
而知道陈老师真面目的,也就剩他们这群老家伙了。
“阿言已经回京快一个月了,你猜猜他为什么不找你呢?”
最后一句话让陈老师彻底破防了,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质问:“白敬,你对我孙子胡说了什么!”
“我帮你白家把阿言养大成才,你不感激我反而反咬一口,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嘛。”
“阿言如今坐高位了,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就想着回来抢人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要扑上对白敬动手,被闯进的公 安死死摁住了。
成才?
心血?
这是白敬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可笑的话,想起陶斯言如今满身的伤,忍不住红了眼眶:“陈珠,如果不是你骗我女儿带走阿言,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让阿言进部队,更不会因为你的出卖,让他身负重伤回来。”
“你当初哪怕将他的消息透露一点点给我,我拼了这条老命,我都会把他接到身边,而不是如今他变成了瞎眼短腿模样!”
他听说陶斯言16岁远赴国外反卫战前线时心都碎了,那得有多苦啊!
如果白家没有出事,陶斯言的未来将是另一条光明大道,远赴重洋留学,成为谦谦君子,体面的接手白家的所有产业。
他依稀记得,七岁的陶斯言已经是弹了一手好琴,能够熟练掌握英文看报,会每天都跟他嚷着要去松月楼吃海棠糕,买凯司 令的意大利冰糕。
“陈珠,哪怕你不告诉我,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了。”白敬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目光发狠一字一句道:“我如今手头掌握一些证据,已经申请翻案了,你和霍家,还有如今成为组织领导的那几位,一个都别想跑!”
眼看探视时间也快到了,进来前,他撂下了重磅一击:“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见阿言一面。”
这无异是最致命的一击。
陈珠承认一开始的确是不待见陶斯言,可后来她的确对陶斯言投入了不少心血,几乎将所有的精神寄托在陶斯言身上,疯了似的挽留:“白敬,你不能这样做!”
“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我说。”
“你让阿言来见我一面,别让他恨我。”
可惜,眼下的白敬已经不想听了,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是白城,他模仿你的字迹伪造了一份跟港市来往的信件,交给了霍州,我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了一下。”
陈珠不死心的用手抠着桌面,脸上满是绝望,她知道这事揭发出来,当年一切有牵连的人都会被清算。
她语气带着卑微的祈求:“白敬,看在我养了阿言的份上,让他来见我一面…我……”
“对不起你”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去了,她就被公 安同志强硬拖了回去。
会见室瞬间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仿佛两人的对话不曾出现过。
白敬听到是白敬干的时候驻足原地很久,神色不虞,内心深处久久无法原谅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到是自己的一个善举害了所有人,乃至他的家破。
“老白,你脸色咋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骆大国一见他这模样就迎了上去,关心问。
白敬压下满心懊悔,抓住骆大国的手想了很久才问:“大国,如果当年是我当初的一个决定导致你和老沈他们被我拖累,抄家下放,你会不会恨我?”
毕竟,骆大国的儿子也折进去了。
“老白,当年的事都过去了。”骆大国拍了拍他的后背,搀扶他往外走:“如今你我重逢,我只要 我孙女不闹腾,我就都满意了。”
“可我不满意。”白敬耿耿于怀道。
所以他是拿会第一个清算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