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酒,就这样被玉卿一杯接着一杯灌进了白公子的肚子里,很快,酒壶再次空了,可是前来送酒的婢女阿和却不再敲门了。
“恩?怎么没酒了?”
“公子,您已经喝多了,这酒烈的很,切莫贪杯呀。”
白公子醉到最后,不是用耳朵去听清楚玉卿在说什么,他是直直看着玉卿的樱桃小嘴,根据她的嘴型变换猜出玉卿讲话的大体意思。
“哈哈,玉卿你坏坏,本公子还没喝醉呢,你就在这说我贪杯了。”
白公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玉卿直接将自己的食指挡在了白公子的嘴唇前面,白公子疑惑的看了看玉卿,只见玉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公子,既然酒已经喝完了,那请公子听奴家为您抚琴一曲,给您解解闷吧。”
玉卿的话,好像对白公子很有魔力,这上一秒还像个孩子一样讨酒喝的白公子,这一秒立即变成了乖乖模样,等着玉卿给自己弹琴听。
对于白公子这样态度的转变,玉卿好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将自己放在角落的古琴拿了起来,在调配琴音。
房间里只有喝醉的白公子和玉卿两个人,现在白公子眼看着是要醉倒了,玉卿见此,只得加快自己调琴弦的速度。
这把琴,本不属于玉卿,是她在入住在这里,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将这把琴收拾出来的。
玉卿初见这个琴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个琴不似表面的那边平凡,玉卿的父亲曾经是宫里的琴师,玉卿从小就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认识了很多乐器,还增长了不少判断古琴的见识。
这把琴,虽然没有不及玉卿之前在父亲那里见过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但是这把琴,至少也有五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玉卿在一开始见到这个琴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被这把琴迷住了,她感觉这个琴弹出来的琴声,就好像自己现在心声,就像个女子在如泣如诉,说尽这个世间不平的事。
在搬进这件房间的时候,老鸨已经跟玉卿说过,房间里的东西,只要是上任主人留下来的,一一都要清理出去,玉卿一直不敢违背老鸨的吩咐,她将全部上任主人留下的东西清理出去了,唯独留下了这把琴,玉卿觉得这把琴就是等在这里,专门要跟自己这样懂琴爱琴的人邂逅的。
玉卿从进妓院以来,一直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有人看见她会对谁生气的,但是为了这把琴,玉卿跟老鸨杠上了。玉卿简直将自己深藏在自己心里的犟脾气全部使了出来,就是连经验丰富的老鸨都头疼。
总归玉卿是老鸨自己倾心打造的美女,专门为了怡春院的头牌而存在的,老鸨只好表面妥协,让玉卿留下这个琴,却暗中叫人去将那琴偷来砸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玉卿每次都能及时发现老鸨派去琴的人,还几乎次次以命相拼将这琴死死护在怀里。
如此周而复始几次,经验丰富的老鸨怕这玉卿是被这琴给魔魇了,只好速速赶去福缘寺找主持帮忙,看看能不能将这琴的古怪看出来一二。老鸨本以为主持的法力高强一定帮她将以前的玉卿找回来,但是最后老鸨无功而返,只是给玉卿带回来一串佛珠。
老鸨千交代万交代玉卿,这个佛珠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玉卿见老鸨已经彻底消了想将琴拿走的主意,这才开心地点头,保证自己会将这个歌佛珠戴上,无论何时都不会将这个佛珠拿下来。
其实这琴很奇怪,玉卿本人隐约也知道,但是偏偏她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对这琴有种要保护的使命感,就好像自己就是这琴的保护者,只是这琴每次使用的时候,好像都带着自己的脾气,都要玉卿提前调调琴弦才能使用,要是偷懒不调琴弦的话,那玉卿的手就会被琴弦割破,鲜血直流。
“玉卿姑娘,你怎么弄了这么久还没弹琴呀?”
白公子的醉意好像被驱散了点,他用双手托着自己的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醉酒对自己的折磨。
看见白公子驱散了点醉意,玉卿抓紧了手上调整琴弦的动作,可今天这个琴偏偏好似跟自己过不去一样,玉卿越想快点调好,却越难调好,慢慢地她的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白公子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他感觉自己的醉意好像没之前这么严重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玉卿的方向走去。
“玉卿姑娘,我看你应该是劳累过度了,不如让我来给你抚琴吧。”
“这怎么可以,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妈妈肯定得怪我伺候不周,让您来弹琴。”
“玉卿姑娘,你别怕,反正这间房,只有你我二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老鸨怎么知道我给你抚琴呢,你说是吧?”
玉卿还想说些什么拒绝的话,但是一眨眼的时间,自己怀中的琴已经到了白公子的手上。
“公子,您别弹,这琴只有我才能……”
白公子大手一挥,之前玉卿怎么调整的都调整已到位的琴弦,现在居然已经乖乖的调整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且发出来的声音比玉卿自己弹的时候还更加清脆,悦耳。
“玉卿姑娘,您刚刚说什么呢?”
玉卿摇摇头,“公子,请您为奴家弹一曲吧。”
“恩,那玉卿姑娘,您想听什么曲子?”
玉卿将自己藏在衣袖里的残旧乐谱拿了出来,看得出来玉卿很珍视这个曲谱,已经打了要贴身携带的地步了。
“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想您帮我将这个曲子在弹一次。”
白公子没有错过玉卿在拿出这个曲谱的时候,眼泪呼之欲出的一刻,他微微一笑,从玉卿手里接下了这个曲谱。
曲谱虽然残旧,但到底还是保存的人细心,才让这残旧没影响里面谱写的曲子的清晰度,看到这个,白公子抬眸看了眼玉卿,看来也是个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