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苏默娘做了红烧肉。猪肉真是永远都是那么贵,她昨天时间那么紧张还在肉摊上和老板砍价,原本就是剩下的肉,价格也不贵,所以买了好几斤。午饭这一顿用下的肉她用木盆盛着,吊到井里浸着水,好保存得久一些。
掀开锅盖,肉香四溢,香味飘出院子,附近几家都能闻得到。村里没什么节日,一般是吃不上肉这么贵的菜的。听到附近人家里的动静,苏默娘不禁笑了笑,还真是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她先给周云璟盛出来摆放停当,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又取了一只碗盛满。
顾大嫂正在家训斥儿子,看到端着碗送过来的苏默娘赶紧迎了上去。苏默娘笑着和她拉了会子家常,就不顾她的再三挽留回去了。看着儿子小山直勾勾盯着肉碗的样子,顾大嫂又气又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妹子真跟变了个人一样。”
等苏默娘回到自家小院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却稍稍凝固了一下。屋里正坐着位妇人,她一见苏默娘,就赶紧站起身来。“默娘啊,正想找你来说说话儿。你这是哪学的好手艺,我在外面可都闻到香味了。”
苏默娘没有急着和金氏搭话,先看了看端坐的周云璟。她担心他会讨厌妇人的贸然闯入,果不其然,他的脸已先黑了一大半。
苏默娘赶紧拉着金氏到院里来,也给她盛了些红烧肉请她吃着。“默娘妹子也忒抠门了些,你那夫君生得貌美,大姐我看看又怎的,也不会少了块肉去!”
“大姐且吃这肉吧!”
金氏瞧那红烧肉做得色泽鲜亮,金里透红,浓油赤酱,另加了土豆进去吸收汤汁,香气浓郁,看着就下饭。她瞧这肉块这样大,也不晓得这苏默娘怎得就这样阔气起来,吃得这样享受。
“默娘妹子,不是大姐说你,这样过日子终是不成的。你又没有田地,想天天享受呀,你一个人还养着中看不中用的夫君是不行的……”
苏默娘晓得她在村里的名声就是个爱嚼舌根的,心里虽然是不愿搭理但想着还是勉强应付着。可听她说这两句心里十分不悦,想着刚刚阿寄愠怒的神情,她忍不住道:“我家夫君面子薄,大姐说话担待些,这样的话少说一些好。”
红烧肉还堵不上你这张嘴。
金氏听了这话脸色却难看起来,她冷笑一下:“妹子这是跟我讲廉耻呢,你家夫君面子薄,我的就厚了不成?”
“大姐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提醒大姐一句,怎就值得生气了?好好的别这么着变脸是不是?”你说我家夫君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开不起玩笑呀!
“提醒?你打量我好戏弄?往日怎就没见你这般伶牙俐齿的!”金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有些恼怒。
她想着周云璟俊俏的模样,再听苏默娘的话,仿佛都带了讽刺意味。
苏默娘听了心头微怒,自己并未惹她,这长舌妇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是来挑软柿子捏的吗?打量她是好欺负的是吧。
“大姐既是过来说话,咱们就好好说一说,若是心情不好了过来纾解的,默娘就不便伺候了。”
“你这也分外不知好歹了些,话说难听了些,你个小娘子拖着个瘫子过活,还想大鱼大肉吃着,你没什么财路,难不成哪里有什么容易的路子得银子?”
苏默娘忍无可忍,这女的话越说越难听,明着说替她操心,暗地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大姐请回吧,我家的事情我个儿自会操持,不劳你费心了,胳膊再长也得拐个弯不能往人家家里抻是不是?”
骂骂咧咧送走了金氏,苏默娘看着阿寄心里颇为难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都要出心理问题了。
午后她去找了村西的老木匠,咬咬牙掏了二两银子请他给阿寄做个木轮椅。这样以后她就能多推他出来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景色,算做心理疏导。
回来的路上她拔了一些棕叶,随手编了几只草蜢,提在手里走着。“苏姐姐!”苏默娘一回头,就看到宋铁生手里拎着一个布袋气喘吁吁地向她跑过来。这臭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倒是不见他再四处闯祸了。
“姐姐家去?我这几日捡了不少麦穗,你家没有田,就收下吧!”说着把袋子扯开呈给她看。
她抬头看了看天,的确是快到了收麦子的时节了。布袋里都已经择净了,颗颗饱满,看着就是特意挑的好的。“没有拿别人家的吧?”宋铁生脸微红,连忙否认,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几番推辞不了,她还是接过了袋子。看样子经历这一番,他的确懂事了不少。
宋铁生执意要跟她回家帮忙做点活,苏默娘拒绝了他,把手里的草蚂蚱递给他几只,笑着让他带回家给弟弟妹妹玩,他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