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铁生送了麦粒,宋家的小妹宋珍儿便时常来访。小姑娘软软糯糯,走路慢慢吞吞的,说起话来也是奶声奶气,看样子还娇气得很。
苏默娘也欢喜她可爱,总让她坐在院里,自己一边在小菜园里忙活一边和她说话,小姑娘也一句一句的答应着。
宋珍儿一个人在她这里也不吵不闹,口里呜呜地唱着歌,坐在椅子上把两只小脚垂下来荡来荡去。
苏默娘瞧她一头软软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便主动给她扎小辫子,梳两个整整齐齐的双髻。宋铁生来接妹妹回家,见到她干干净净的样子,开心地将妹妹抱着不撒手。
自从父母去世以后,他的妹妹就再没有梳过这么精致的头发了。
苏默娘观察过阿寄的态度,见他对这些不再捣乱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反感才放心的让他们来这里玩闹,心下想着也许热闹一些反而对他的心情有利。
轮椅做好以后,苏默娘把它带了回来。周云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见他并未拒绝,苏默娘扶着他让他撑着床板坐了上去,还搭上了一张薄毯。
从此,苏默娘每天除了让他在屋里练习走路以外,还要推着他来回走一走,让他看一看外面烂漫的繁花绿景。周云璟看着少女为他兴奋的笑靥,忽然就失了神。
这样的她,是不是可以让他跟以往一笔勾销了呢?
不,这未免太容易了些。
菜园里的种子都长出了菜苗,苏默娘很是高兴,却见宋珍儿又带了个新客人过来,是一只路上捡的白色母猫。见它瘦弱的厉害,她找了些剩饭给母猫吃,还用一只破篮子做了个猫窝,谁知它并不买账,每次都是吃完就走。
苏默娘正在感叹它无情无义,这天早上它却拖家带口的来了,原来是生育了一窝小猫,而苏默娘取得了它的信任,所以过来找接盘的了。好在她现在住的是院子,养得起这些噬元兽。
猫儿长得满地跑的时候,苏默娘送了两只给顾大嫂,宋珍儿抱走了一只带回家让哥哥养,说要给爷爷守粮食用,剩下了母猫和一只小橘猫。
宋铁生常去河边捞几条鱼来喂,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猫儿们都胖胖的,苏默娘还给它们捉虱子洗了澡。
周云璟看着她料理小猫时那认真的样子,想起了她每天为自己按摩针灸的情景,一样的专心致志,娴静温柔。
她好像只会关系亲近的人如此。亲近……周云璟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脸颊微热。
这天,苏默娘带周云璟散心回来,把他推到屋里小坐,自己转身进了厨房要把剩下的肉做一做。
可肉还未处理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她便出来想看是什么情况。
却只见外面围了一群人,几个婆子都挤过来吵嚷着,胡子花白的里正站在首位,看到她便要她过去。
苏默娘怕众人乱哄哄的阿寄不高兴,只好把正屋门先掩上才过去。
为首的几个婆子见人出来,一个姓蔡的先嚷起来:“苏小娘子,尽快搬走罢,我们这里不容你这样的稀客!”
苏默娘闻言很是纳闷,见那些婆娘们人多嘴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便向里正见了礼,问所为何事。
“小娘子,我们村子偏僻不富,但是家世都清白,如今都道你在此行不轨之事,乡亲们也容不得你了,若要还顾面几分颜面,且收拾了自行离去吧。”
家世清白?不轨之事?苏默娘听得一头雾水,那几个婆子也耐不住性子了,见她这样还以为是无言以对,便骂道:“我们这里都是好人家,怎会容你这样的野鸡住在这里,赶快离了这里,别糟蹋了我们的地盘!”
里正见说的难听,作势便想要阻拦。
野鸡,这下苏默娘总算明白过来,看样子是有人散布了什么谣言来污蔑她的清白了。
“蔡大娘,无凭无据,可不要血口喷人!”
“怎么,你做了脏事还想不认么?大家伙,事关重大,可不要容她这般嘴硬!”
众人听了也都凝眉敛容,严肃起来,这样的丑事的确不能在锦沙村发生,倘若被外人宣扬出去,他们村里未出阁的姑娘们名声都要受损。这是他们万万不能答应的。
再者,苏默娘在这里胡作非为,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子进到村里,且不说村里的姑娘会不会受到骚扰,倘若争锋起来,致伤人命,也要连累邻居。
“你们说我行为不耻,可有证据?这样要打要杀,可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不是?”苏默娘保持镇定,忍住不和他们吵嚷,否则她就是做贼心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证据?这可不就是现成的证据么!”又有一个多事的冲到厨下,把那块猪肉水淋淋的拎了出来。
“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娘子,丈夫身子不好,你也不去做工,何来的银钱布置家什,买鸡买肉?”说着,他一脚踢翻了花花和小黑的木架。
苏默娘怒从心起,知道他这是在激怒自己,她强压火气,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但是容色也带了不容小觑的凌厉。“事情还未弄清楚,这位大哥怎可毁我东西,待还了我清白,你这一番要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