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心头上的一件大事,苏默娘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等“阿寄”养好了身子再把他送走就好了。
不过苏默娘倒是很好奇,苏小婉是怎么说服她那两个守财奴爹娘的。想想他们为此头痛的样子,苏默娘心里就极为舒适。说来他们也不傻,百十两银子和常家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反正现在她和苏家再无瓜葛了,全力为自己挣钱,浑身都是干劲儿。自此苏默娘白天坐诊看病,晚上和紫堇对账,每天都有专门的牛车把作坊包装好的药茶送来,收货结账。
自由的感觉真是不错。
到了约定的时间,苏默娘便去给常夫人看病。常夫人躺在床上,一见到苏默娘脸就笑成了花一样。
“耽误苏大夫发财了,为了我这副不中用的身子,三天两日的烦扰你。”
“常夫人您客气了,大夫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吗?说发财也是发您的财,再说瞧您现在身子一天天的好多了,怕是这财我也发不久了。”苏默娘见她这样谦和,也愿意和她说笑。
“你这孩子生得俊,说话也这样活泼。他们都觉得我暮气,快进土的人了,不乐意搭理我呢。”常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屋里里里外外的人说道。一旁的常宣和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他们是怕您嫌他们吵呢,怕冲撞了您所以不敢同您开玩笑。”苏默娘知道这种老人家心里最怕孤独,病久了的人脾气也会变得怪异,向伺候的人发脾气不是少有的事,日子长了不招人待见是很正常的。
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这是特鲁多说过的作为医生的箴言。人生来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苏默娘觉得做一名医生,救死扶伤的事情尽力就好,最重要的是要让处在痛苦中的人能够稍微温暖一些。
常夫人听了她的话心情也好了许多,看着她认真地给自己检查身体,满眼藏不住的笑意。“我晓得我自己讨人嫌,有你过来陪我这个婆子唠两句,我就高兴的很。”
苏默娘对着她笑了笑,又低下头给她检查着身体。
常宣和看着母亲久违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父亲早早去世,母亲老来得子生下他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多年还从未见她这样开心过。
他看向苏默娘,心里那种冲动越加明显。
苏默娘走后,常夫人看向一边有些魂不守舍的儿子,心里也明白了些。她招手道:“我看你对苏大夫很是上心。”
常宣和面色一慌,忙道:“母亲想多了,我并没有……”
“你不必着急解释,你心里想什么呀,都写到眼睛里了。”常夫人嗔怪说:“你瞧上了她不是?”
常宣和一时语塞,还未找出什么话来回答,又听母亲话锋一转:“你那媳妇最近如何?”
“婉儿,婉儿挺好的。”
常夫人收起了笑意:“你不必瞒我,前儿嬷嬷告诉我说,她从咱家账上划走了一百两银子,这事儿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母亲,是我同意了的。”常宣和见母亲提起这事,硬着头皮想为苏小婉开脱。
“同意?你是什么人?你是我这些年病中一点一点教导大的儿子,读了这许多书,就想要你有出息。可你娶这么个媳妇,嫁进来才有几天就这样流水一般往娘家里送银子?你整日读书不事生产凭什么同意?”
常夫人越说越气:“我先时病重,自然管不得你娶妻生子,让人撺掇了你娶了她,想着你是个男子汉了,总不至于治不住家,没想到你竟这样不明事理。她一个庄户人家出来的,你怎能让她牵着鼻子走?要什么就拿什么,天长日久常家不尽是她的了?”
常宣和见母亲动气,连忙躬下身子谢罪。“母亲不要动气,这事都是孩儿的不是。婉儿家里兄长不争气去赌钱,害的婉儿夹在中间为难,不得已才向家里支了银子使的,待日后他改正还了也就是了。”
常夫人冷笑一声:“赌钱还谈什么改正,赌徒能有良心么?真是愚蠢,让你搭上这样一个人家,她们真是明里暗里坏得透了。”她知道常宣和这门亲事是家里的姨娘们弄出来的,可她一个寡妇身子不好,她们又有儿女傍身,她这个主母又能怎样呢?
苏小婉听丫鬟说苏默娘走了,这才收拾收拾往婆婆院子里来,她特意回避苏默娘,想着做出这种处处委屈的模样,丈夫才会对她更加愧疚。
她走到常夫人房间门口,却听到里面在讲话。
常夫人闭了闭眼:“要是能将苏大夫这孩子娶进来就好了。虽一样是苏家人,却是两个样子,既聪明懂事又很是能干。听你说,她是育婴堂抱养的?”
听到这句话,苏小婉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