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娘索性闭了嘴,有些事虽然重要,但万不可急于一时。她把吃的放在他面前,收拾了杯盘,为他关好门便自己走开了。
周云璟见人走远了,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和眼前散发着甜香的食物,从高度紧张的情绪中缓解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饥饿无比。
回想起这些日子吃的令人作呕的残羹冷炙,他看着这干干净净的粥饼,仿佛脱离了那些过着非人生活的日日夜夜,如从地狱回到人间一般。
周云璟第一次觉得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饭是这样美味可口,他平时虽然崇尚节俭,但是山珍海味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从未吃过这种简单却不失风味的家常味道。
这个女子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知晓了善恶悔过自新了?
而苏默娘这边可没有心思想这些,她开始琢磨着每天的柴米油盐。
现在家里两张嘴要吃饭,一个还是需要大量补充营养的病人,光靠之前那点余粮肯定是不够的,她总得想个办法多存些粮食。
现在厨下只有一些杂粮,连个绿叶子菜都没有,且不说够不够吃,她这样的普通人吃上几顿就得消化不良食欲全无,更不用说病人了。
很快,苏默娘就决计明天上山,挖矿!
锦沙村地处陇锦山脚下,这一带虽人烟稀少,物产却格外丰富。当然,她所谓的“矿”只是野菜而已。作为一个大学时候多多少少研究过常见草本植物的人,加上原主记忆里的生活经验,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她还是知道的。
当下收拾了一番,苏默娘打扫完院子,清理好能用的小锄头、镰刀之类的工具,预备着明天大展拳脚。夜幕降临,天气虽然还很凉,但是苏默娘出了一身汗,还是烧了一桶水冲洗了一下身子。
她摸着脖颈上已经变浅的淤痕,想起原主濒死之际窒息的痛苦,心里还是有些后怕,暗下决心自己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回到茅屋,苏默娘用两根细竹竿支起一个架子,拿了一块大点的灰旧布单搭在上面,她把这简易的帘子摆在两人中间做隔断。又拿出十成十的诚恳对他说:“哥哥只管放心好睡,我绝不打搅。”
整个过程中,少年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动作。
苏默娘躺在矮矮的竹榻上,由于身量小,这个竹榻刚好足够,她可做不到面不改色躺到那床上和人同睡。
她盖着薄被和衣而睡,却并不着急合眼,竖着耳朵静不作声。她想赌一把,常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虽说眼下自己身体健壮一些,他已经不能再次得手,但是以后日子长着呢,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哑巴小哥哥可是要了原主命的,不是什么可盐可甜的小奶狗。
她总得盯着些动静,以后才好放心。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直到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苏默娘才叹了口气,侧了侧身子沉沉睡去。
帘子后面,一双淹没在黑夜中的眼睛缓缓睁开,听着少女绵长的呼吸和偶尔模糊不清的呓语,周云璟攥着的拳头才终于放松。
次日一大早,苏默娘梳了简单的双髻,打了井水,帮着少年洗漱完毕,做了早饭给他留着,就收拾一番上了陇锦山。
临江一带多山坳,县外一连几座山峰,陇锦山就与那凌翠山相对而立。下过雨,山上菌子长得正好。苏默娘凭借原主记忆,搜罗了小半箩肥肥的菌子。
此时春寒料峭,但是山中草木卯足了劲儿生长着,到处可见鲜嫩繁盛的野菜,苏默娘暗暗感叹自己遇上了好时节。
不知不觉上午过去了一大半,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直了直腰。捡了这么久的“装备”,看看小萝筐里的满满收获,估计可以吃上一段时间,想到家里还有人,她决定暂时先回去,以后再计划多来几次。
有这么个大好资源库,苏默娘之前所有的担忧一扫而空。这里气候湿暖,善长万物,相比那些苦寒之地,此处也算是天堂了。
回到村里,苏默娘把采来的菌子和一些野菜摊晾起来,等去了水分,晒成菌干和干菜,就可以保存得更久一些。
眼下果腹之物是添进了不少,只是别的地方还有些缺漏,她琢磨着拿些钱去街镇上买一些。除了盐糖酱醋茶,她还想置办一副笔墨纸砚,她又不会读心,让她猜一个哑巴的心思着实是为难。
翻出原主存放钱币的陶罐数了数,大小加起来一共有一千文钱,这些都是先前原主攒下的零碎铜板和在人家家里做帮佣结的工资。
原主姑娘家家年纪又小,除了做活没有什么生财的法子,这些钱自然不舍得花,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苏默娘还是要用的,以后可以再赚回来。
毕竟她得好好用医疗系统赚大钱,那什么自主诊断仪,玄医针灸的说的那么神奇,她不得好好赚一笔?不然鬼才会白白给资本家那么多钱。
想到赚钱,她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她重生之后再没去过原主受雇的那户姓秦人家家里做活了,同在一村,总得跟人打声招呼,顺便把上个月的工钱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