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璟的这句话像一声闷雷，在苏默娘的耳朵里炸开。
他们两人，五官上好像确实有一些相似之处！她急切地思索着，难道说素衣姐姐就是莫大哥的姐姐莫温柔？
素衣的确一听就不是普通女子的名字，没姓没氏的。因为碍于青楼的这层身份，怕触及素衣的伤心事，苏默娘一直都没敢问她以前的正经姓名和家世。
难不成素衣姐姐以前就叫莫温柔？可是，刚刚莫大哥来的时候她也不是没看到，按理说应该是见到了来人才赶紧躲进了后堂的，若真的是两姐弟，姐姐见到弟弟怎么会不相认反而躲起来呢？
而且，刚刚莫大哥在外厅讲起姐姐的时候，她应该听得到的。自己的弟弟大海捞针一般的找着，莫夫人又卧病在床，她这个女儿怎么会躲着不见呢？
还是说，素衣姐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她刚刚走的时候焦急的神色，苏默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来，她要找个时间亲自去问一问她了。
看着少女陷入了沉思，周云璟无奈地摇了摇头，总算反应过来了。苏默娘见他这副样子，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气得翻了个白眼。
莫宅外，素衣站在远处，紧紧地盯着莫家大门。她看着莫温酒神情黯淡地在门外站着，身边的仆人递上酒壶，被他拒绝了。
莫温酒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明月：“今日是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我还要陪着母亲，就不喝酒了。”平时用这杯中之物解忧解愁，用一身的酒气换短暂的忘忧，可是母亲病的这样，他早也该学会清醒了。
喝的烂醉，还不是家破人亡，还不是大仇难报？
莫温酒又站了一会儿，暂时压下心中的郁气，勉强笑了一下就进了莫宅，身后的僮仆跟在其后关上了门。
大门关上，暗处的素衣擦去一脸的泪水，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几眼。天色已晚，她捂着作痛的心口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回走，只是才走出几步，就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一路跟着的人见情况不对，赶上前来，两个小丫头将人扶进了马车。
次日，苏默娘整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除了给人看病的时候会忘记，她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件事。好容易挨到闭馆的时候，她收拾了一下就叫了辆车去了云烟楼。
荣妈妈一见到她就赶紧将她迎了进去，一边上楼一边埋怨道：“昨儿一回来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茶饭不思的，叫别的大夫来还不许，非要等到这个时候你来看她。”
“中秋那样的大好日子，她一病就不能弹唱了，白白错过了个赚银子的好时机。”
苏默娘敷衍地附和了她两句，就进了房间。素衣见到她，便伸手示意她坐过去。
“姐姐怎么病了？”苏默娘握上了她的手。
素衣面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只是有些身子虚亏，过两天就好。不劳你费心为我医治，只要你来陪陪我就足够了。”
苏默娘知道她有些贫血，早已嘱咐了外面的小丫头给她买些指定的补品，专门补充营养和开胃的。看她这幅虚弱的样子，生理原因占一部分，不知道有没有心理上的呢？
苏默娘思虑一下，还是开了口：“恕我冒犯，姐姐，莫温柔是谁？”
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握着的玉手一悸，苏默娘眉头一凝，事情果然不简单。
“妹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素衣轻咳了两下：“什么莫温柔？我不认识。”
可是苏默娘并没有忽略她眼神中的一丝慌乱，继续说道：“你昨天落下了一只香囊……”
听到香囊，素衣摸了摸怀里，忽地有些急切：“那只是普通的香囊，你提它做什么？”
苏默娘决心撒个谎，拍了拍她的手道：“那只香囊我已经给了莫大哥了，上面有你的名字，你就是莫温柔对不对？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吧，不要瞒我。”
得知香囊已经到了莫家手里，素衣急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好妹妹，求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就说是外面捡的，千万不要说是我的！”
苏默娘见状十分心疼，帮她拍了拍背说：“姐姐别急，我是骗你的，你放心，他们不知道，香囊还在我那里！”
这话总算起了作用，素衣伏在床上平息了下来。“我是怀疑你就是莫大哥说的那个姐姐，所以才来诈你一下。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吧，为什么不和莫大哥相认呢？伯母病着，你也不想回去看看吗？”
“我能说什么？终不过是……”素衣叹了口气，珠泪沿着粉面扑簌簌掉落。
“往事不堪回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