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和那苏默娘一样惹人生厌。”
“到底是惹人生厌还是你宋玉莲自己心里不舒服,咱们心里都清楚。你就在这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紫堇刚想怼回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苏默娘的声音。
见正主来了,宋玉莲一下心虚不已,毕竟是自己背后说人坏话。
“紫堇,别理会这样的人,咱们还赶着洗衣服呢。”
紫堇答应了一下,跟着苏默娘转身就要离开。“你别太得意,不过就是个郎中,凭什么在村里耀武扬威,还哄得他们都五迷三道的!”
话音一落,刚要走远的苏默娘站定。“耀武扬威?你倒是说个清楚,我何时有一分显耀之意?到底是我有争荣夸耀之心,还是你心存妒意,总是处处与我作对!”
思及原主的死,眼前这个就要付一半的责任。饶是再三劝告自己不和这样的小孩一般见识,苏默娘还是忍不住蹿出无名火来:“我警告你,再敢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你……”宋玉莲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百般嘲弄的丑女,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惧意。她落得个面红耳赤,不由得十分不甘,冷眼瞧着紫堇瘦削的背影一心想发泄,不自主地就朝她猛推了一把:“青天白日的,你又能把我怎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是吧?
苏默娘再忍不住,也不顾什么惹不惹麻烦了,冲上去就揪起宋玉莲的脖领子,左右开弓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抽了两耳光。这一次下手比打那刘大业的力气更大,宋玉莲的两只耳朵嗡嗡直响,白嫩的脸蛋上一下就高高的肿起来两个清晰的五指印。
“贱人!念在你年纪小,我就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却一再挑衅,非要我出手你才知道老娘的厉害!”
不等她挣扎过来,苏默娘的手指就插进她的发丝里揪住她的头皮,猛地一扯拖到路边,将人扔了进去。
水田里虽然有水,但是岂能容得下这样大的人扔下去。宋玉莲一掉下去,就跌到了稀烂的泥里,而深一点的泥土都是已经发臭的淤泥。就连上面的水也同样不干净,田里积累的腐植物太多,水里有一股恶臭。
“啊……”宋玉莲捂着红肿疼痛的脸,尖叫着看着自己干净的衣裙在田里成了一块肮脏的抹布。她拼命地扒着路边的草,连滚带爬地要出来。苏默娘见她这样,一只绣鞋踩到她的头顶:“这个感觉怎么样,被人践踏羞辱的滋味好受吗?”
“你敢打我?你等着瞧,我爹和我哥他们绝对饶不了你!”宋玉莲失控地叫着,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还沾着黑泥,样子狼狈极了。
“打你还要理由吗?这一顿算轻的,想找我算账你也要权衡权衡自己担不担得起后果。”苏默娘把头低下去,以绝对俯视的态度轻轻开口:“别忘了,我最后一次在秦家做工时,是谁害我被锁进柴房,又在暴雨夜里挨淋的。若换了你,这样一场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听到“柴房”二字,宋玉莲顿时僵在了原地。
寒夜冷雨交加,原主营养不良免疫力更是够呛,受这样一场罪得个大叶性肺炎是很可能的事,医疗条件匮乏的背景下也只能活活地等死。
“一条命险些就丢了,还你这一些很过分吗?你别忘了,那些你做过的事我若一一都说出来,一同做工的姐妹们可是很愿意附和我的,毕竟我可以给她们好处不是吗?”苏默娘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更平静一些:“到时候,我看你是在意寻我的不快,还是更在意自己的丑态和心肠会不会被人知道。嗯?玉莲妹妹,你还未出阁呢。”
奋力挣扎的宋玉莲听完,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是啊,她一直仗着的什么,是自己高人一等吗?不,一直以来她敢这样欺压苏默娘,真正仗的还是苏默娘的懦弱。
她才有恃无恐,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而苏默娘重生以后,她又增添了无数嫉恨,不满苏默娘变得大胆了,却从未想过她还会重提之前的事。若在以前,凭她那样子未必有人相信。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若苏默娘说出来,用点利益那些女孩子就会帮她做证,而自己就只有身败名裂,遭到别人的唾弃,更别想再找一个好夫家了。
“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说出去,我再不找你的麻烦了……”宋玉莲心凉了半截,态度立刻大变,失神地喃喃道。
“识相一点是好的,不过这太轻松了,不要妄想我会原谅你。”她只能感同身受,却没有真正承受过这些痛苦,就没有资格代替原主原谅:“说不说出去都要看我的心情,更要看你还敢不敢作妖。”
“不敢了不敢了,苏姐姐我真的错了,不要说出去!求你……”宋玉莲越想越怕,激动地求道。“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水田里的!”
苏默娘蹭干净绣鞋上的泥点子:“紫堇,咱们得赶紧去洗衣服了,不然日头一过,可就不好干了。”
“是,姑娘。”紫堇见苏默娘那样勇猛,在一边看戏看得都要鼓掌了。
留下宋玉莲样子可怖的站在水田里,那一颗傲心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