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适应,宁俊生就是要吓死了。
他一个副将家奴,居然成了亲王的岳父老泰山,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吧,怎么就砸到他身上了呢。
从靠山村来雁翅关的路上,他都晕晕乎乎。
直到坐在这里,面对一脸和煦的老王爷,他才感觉心如擂鼓、莫名害怕。
“亲家,一路辛苦。”
“八王爷,您老折煞奴才了!”宁俊生急忙站起身,抱拳下拜,还未动作,就被八王爷拦住。
按理说,他作为常年习武之人,没到底挣脱不开老人的桎梏。
可事有蹊跷,他不但没有挣脱开,反而被铁钳一般的大手推搡着坐回原位。
“咱们不是外人,再说,你可不是家奴了,切莫妄自菲薄。”八王爷笑呵呵拍拍他的肩,“好好坐着,咱们说说话。”
“是。”
宁俊生不敢反驳,当然反驳也没用,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武力值不是老王爷对手。
“王……王爷,我们家小小?”苏氏怯生生开口询问。
相较于宁副将,她胆大更一些,再说,许久未见,她想女儿了。
“已经派人去请,马上就到。”老王爷接话。
他嗔怪地瞪了闷葫芦龙天泽一眼,这傻憨憨呆坐哪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爽呢。
轻咳一声提醒。
龙天泽这才端起茶杯,僵着脸笑,“二老,请喝茶。”
八王爷侧过脸不忍看,端茶代表送客,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是”。宁副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一个怪,两个更怪。
还好宁小小的出现,缓解了尴尬。
“爹,娘。”
“小小。”苏氏站起身,泪眼婆娑地看向许久未见的女儿。
小丫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
谁承想,再次见面,竟然成了准王妃。
虽说,不如其他王妃那么风光,但他们是什么身份,奴女高嫁,一步登天。
前世今生修来的福气。
“娘。”宁小小飞扑进苏氏的怀里磨蹭。
“傻丫头,王爷还在呢!”苏氏顺着宁小小的背,嗔怪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两位王爷都在场,自己当家的也在,会不会看轻了自家闺女。
苏氏推了她两次,都没有把粘人精从身上撕下来,只好无奈地任由她抱着。
“小小,你可以带岳母去房里说话。”龙天泽面含笑意地开口。
只有在宁小小面前,他的笑才能从心底发出。
“好,那我们先走。”宁小小答应一声,挎着母亲的胳膊轻拽,“娘,去我房里。”
然后转过身,跟她的便宜爹说:“爹,你先跟王爷他们说话,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好聊。”
宁俊生矜持地点头,哪怕在想女儿,他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来。
严父的形象要立好。
“岳父,喝茶。”龙天泽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宁君生坐立难安,他是答应不行,不答应也不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才好。
“王爷,几位副将到了。”门外玉风回禀。
“请到会客室。”龙天泽吩咐一声。
临近年尾,除了平日里训练外,兵营的工作并不繁重。
庞副将和方副将一脸喜气洋洋,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们快步走到龙天泽面前,躬身跪倒,“奴才参见王爷,参见八王爷。”
“都起来,坐下说。”龙天泽抬起手一挥。
“是。”
“去把宁家三兄弟请来。”龙天泽看看屋内的人,对一旁的玉风吩咐。
玉风答应一声,出去找人。
“玉雨,你们三人也进来。”他环视四周,冲外面喊了一声。
八王爷一看他的架势,心里了然。
不多时,会客厅内跟着他东挡西杀的几人齐聚一堂。
“马上临近年关,我们趁此时机将明年的工作安排部署好。”
众人有些蒙了,也隐隐有什么猜测。
……
当宁小小跟苏氏畅谈一下午,去到宴会厅后,才得知自己的三个哥哥,还有四大侍卫,全部调去军营做副将带兵。
“为啥突然这么安排?”宁小小眯了眯眼,小声问龙天泽。
此中有蹊跷,必有大阴谋。
“按照你的建议,我准备派人上京。”龙天泽面色如常地端起茶杯,细品慢啜。
“你想好了?”她不放心地问。
这一路荆棘坎坷,总算有了点起色,她还真摸不准龙天泽回怎么想。
思想也不同,比如说救驾这种事,放在后世,没有那个子女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兄长害死。
可现在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若龙天泽束手旁观,诡异的竟然没人说他错。
茶杯遮住半边嘴角,龙天泽露出一丝冷笑,“无论我怎么做都会被人诟病,不如主动出击,如你所言,从心出发。”
宁小小感觉自己被洗脑了,她竟然莫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行,你有数就好。”她大咧咧傻笑,不懂政治的好处就是不操心以后。
“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龙天泽偷偷伸手在她小手上握了一下,不想被苏氏看见,他们还没怎么样,素质竟然头都没回,撒腿就跑。
仿佛她才是做了错事的人。
苏氏一边跑,一边咬牙,晚上要好好跟自己自家闺女普及一下男女大防,哪怕未婚夫妻,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亲近。
王爷是主子,他们没办法指手画脚,但管教下自家闺女还是可以做到的,别让外人以为奴家女都是如此轻浮。
“岳母她……”龙天泽有些局促。
他从没为那个姑娘动过心,也没有为哪个女人费过神,之前的后宅更是干净到老鼠含泪哭,。
所以家长里短这种事,他还真不懂。
宁小小轻咳一声,憋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龙天泽羞恼,“没看出来我紧张吗?”
“紧张个毛线,你可是主子!”就算恢复良籍,他也是老板啊。
嘴上最然嫌弃,但她看得出来,龙天泽这是在乎她的表现。
“那是岳母。”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没事。”她换了个话题,“你真准备把我哥他们都升任副将啊?”
玉风他们四人跟随多年,能力肯定没问题,但她三个哥哥,就算举贤不避亲,她也认为能力不够。
就怕龙天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徇私舞弊。
“对,除了玉风我有单独安排外,其他人都去带兵。”他沉吟一下,“日后,凡我北地居民,成年男子须服兵役一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光闪过,看来已经经过深思熟路了。
宁小小耸耸肩,还是那句话,她不关心政治。
“那玉风你准备怎么安排?”
“他去从龙卫。”龙天泽说的轻描淡写。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她不明觉厉。
“主要干什么呢?”她凑到他身边,用第三个人都无法听见的声音询问。
龙天泽盯着她,勾起唇角,也轻轻的回了句,“刺杀。”
秒懂女孩宁小小重重点头。
不用多说,她已经主动他的意思了。
“主子,师父,什么时候上菜?”
老范站在一旁恭候多时,见俩人窃窃私语不敢上前,好容易有了间歇,才凑过来询问。
“再等等,对了,掌灯时分开始燃爆竹。”龙天泽沉声吩咐。
“是,”老范答应一声。
宁小小听到爆竹这两个字,突然想起后世的一个梗。
说:洋人学会了火药开始制造弹药,而我们老祖宗发明了火药却用来放~炮。
洋人?
洋人!
她终于想起忽略了什么,那个从街上救回来心怀不轨的罗伯特还一直关着呢。
“你先吃饭,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管龙天泽的欲言又止,径直向阿福的院落冲去。
这次是誉王家宴,他们作为家属,也有一席之位,此时俩人正在房中换衣。
宁小小大力砸门的时候,正在换裤子的郑老板险些没踉跄着摔死。
“啊!,宁掌柜,你到底在找什么急!”他俊脸羞红,抓起毯子盖在阿福身上。
“你起来,我不找你。”推开面前的人形木桩,宁小小三步两步走到阿福面前,“师兄,你陪我去见见那个洋人。”
“怎么突然这么急,”阿福看了眼天色,“眼看到晚宴时刻了。”
他们又是小辈,又是家属,迟到影响不好。
“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嘛,”她准备上手拖人,“之前一直没时间在意他。”
“是突然觉得他有问题?”不然为啥这么心急火燎。
“对,他一个外国人,总不会莫名跑到没海的地方安营扎寨吧。”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郑老板上前扒拉开宁小小的禄山之爪,生怕她发现毯子下的乾坤。
“那就去看看。”阿福点点头,他也想会会这个神秘人。
郑老板拽了阿福一下,没说话。阿福拍拍他的手,让他心安。
宁小小端着狗粮,一口口塞。
“咱们走吧,”她试探着问。
“走。”阿福点头。
郑老板没好气地道:“那你先出去,我给阿福换衣服。”
衣服刚穿到一半,她就着急要进来,总部让阿福光着出去吧。
“好,门口等。”
她走出去,阿福温笑看向气鼓鼓的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