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容在将军府一住,便是多日。
左寻萧对此倒是没说些什么,若真的计较起来她是玖歌的姐姐,自己真正被君上指婚的妻子,她落了难,留居在将军府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无奈两人长得太像,即便他熟悉了玖歌,知她的习性,却仍是三番两次将苏瑾容认成了玖歌。
“这是什么?”一大早,左寻萧便领着几十名将士护送一条白色绸缎回到了府中,玖歌临面相迎,一眼便看见了那尤为突兀的雪锻,不由好奇问道。
左寻萧手一挥,命身后护卫停下,自个儿却迈步走到玖歌跟前,爱惜的抚了抚她的发丝,笑答道:“这是南海渔民无意从海底打捞出的雪锻,据说是百万年前的仙物,那里的渔民不敢私藏便送至了将军府请求进献给君上。”
“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光柔的绸缎,仿若是摸得到的雪光一样!”玖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雪锻笑的灿烂。
经过百万年的深海洗涤,雪锻的色泽好似纯净的海水一般柔润,阳光直射下去,眼前一片银光璀璨,仿若站在晌午的海边观望着一道绚烂的海景,玖歌不由伸手去摸了摸那雪锻的质地,滑嫩的犹如一朵云团,若即若离的滑过指尖,叫人沉迷。
“你很喜欢那条雪锻?”晚间,左寻萧和玖歌一起回到屋子里,他才放心的问了她。
玖歌坐在妆台前将头上发髻散下,披落着满首青丝,转过身来,“是啊,那般好看的绸缎,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他笑着起身走到她跟前,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你要是喜欢,待明日我将它送入宫中后再向君上讨要来了送你可好?”
她一顿,仰头看他,“那样珍惜的雪缎,君上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赏了你?”
他弯下身,与铜镜中的她相依着说道:“上回我带兵一举夺回了北境的城池,君上大悦还一直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我那时没想到有什么可要的,便一直拖着了,这雪缎你要喜欢我便去向君上讨来,也绝非什么难事。”
她浅笑着将嫩如璞玉的小手覆在了肩膀处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肉茧的大掌之上,柔声道:“什么雪缎同我来说也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裳,向君上讨厌贵重的东西,将来势必要多倍奉还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雪缎不雪缎的,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娶了你,这辈子我左寻萧亦不觉白活一场。”他宠爱的将玖歌从椅上抱起,霸道的夺去了那抹柔软的红唇,迈着杂乱的步伐朝着床边缓缓走去。
闫卿城见我站在一旁依旧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手一挥遮住了我的视线,我还没来得及不满看他,便被他一把拉出了屋子。
“你拉我做什么?”我恼火的甩开了他的手,苏玖歌和左寻萧的好日子怕是没多久了,好不容易待到这般暖心的地方,他竟将我给拉了出去!
“我再不拉你,里面该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了,你还打算继续看下去么?”他哭笑不得。
我倒觉着没什么,“叶萋萋被莫桑晓寻人毁了清白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看的啊!”
他愕然,注视我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古怪,“你好歹也是个女子,怎么这般不忌讳男女之事?”
“如何忌讳?这是梦境,我就是看了,又能怎得?”我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不过我向来未将这些看得正经,那不过就是男女间交配繁衍的一个过程,即便是看了又算得了什么。
他眉头略僵,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也只有你能够把这事看得那般随意吧。”
我摆了摆手,抚了裙角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之上,“你不让看,那便不看吧,正好我站着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儿,也好。”
他随同我一起坐了下来,仰起头,沉醉在那一片星海中。
月光嫩黄莹润,漂浮在空中却显得格外寂寥,脑中蓦然忆起了白日里见到的雪缎,那该就是霓裳的真身了吧,果真是百万年的深海仙物,那柔泽的光润恐是这星空都比不了的。
我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困倦了起来,而替人还愿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看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为何我还是参不透什么是情呢?他们的故事都太累,我不想再看下去,我只懂得了爱是痛,而宁愿去痛的真谛,又是什么呢?
脑中的思绪逐渐流逝,我几乎都快睡了过去,却蓦然被眼前晃过的一道身影给惊醒!
闫卿城比我的反应要快,当我正打算起身去找寻那抹身影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然快步追了上去。
“是苏谨容!”我紧紧的跟在了闫卿城身后,在将军府偏院种满了海棠花的地方止住了脚步,而苏谨容正在同一个男子会面,天太黑我看不清那个男子的容貌,正想着靠近些,那男子便蓦地一跃,翻过高墙消失在了半空中。
苏谨容到将军府果然是有着什么阴谋的么?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在夜里同他相会呢?
我蹙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是梦境我又不能一意孤行的去追那逃走的男子,见苏谨容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亦和闫卿城一起回到了玖歌的房门外,后半夜过得很快,我只记得我困趴在了闫卿城的背上,其余的一觉天亮。
“将军!不好了,出事了!”一大早,玖歌正忙着替左寻萧穿戴官服准备进宫,谁知却被一嚷嚷着冲入屋内的管家给扰了清悠。
左寻萧敛了温和的神情,蹙起眉来,“大清早的什么事这般着急?”
管家浑身颤抖着,可见事态不轻,急得玖歌也不禁一同向前踱了几步。
“将军……是……是雪缎被盗了!”管家大喊一声,整个身子都跪趴在了地上。
“什么?!”两声惊叫在整个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玖歌慌乱的脚步向后一仰,正欲偏头去看看左寻萧的神色,谁知话音刚落,身旁的影子已然空去,紧接着屋外的一段杂乱,他早已箭步如飞的朝着雪缎存放处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