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欠她一份善意
咸鱼2025-02-26 12:492,631

我是偏远山村里的普通小孩儿。

母亲是被拐来的大学生,跟所有被拐来的人一样,逃跑、挨打、生子、认命,母亲认了她的命,却不认我的命。

她对抗魔鬼,让我离开了大山。

她说她想回家,她说她无法回家。

我上了大学,找到了母亲的父母,带着他们,和警察找回村子。

回村的那天,母亲因为放跑了一个新的大学生,被父亲打死。

她在炕上望着窗外咽气时,救她回家的人却刚走进村子。

1、

我叫小七,是偏远山村里的一个普通小孩儿,家里还有六个哥哥姐姐。

从我记事以来,家中干活的,就是我的妈妈。

她长得很漂亮,比村东头的张寡妇还漂亮。

爸爸很喜欢她。

他说:“你这辈子都只能是老子的人!”

妈妈生了五个姐姐,才生出了一个哥哥。

家里的钱几乎全用来供哥哥读书了。

爸爸说,养儿防老,只有哥哥上大学,找到好工作,他才能享福。

于是,五个姐姐被卖了三个,一个离家出走后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还有一个,借着打工的名义,逃出大山,再没回来。

这时,哥哥十八岁,我十岁。

哥哥考上大学那天,爸爸请全村人来吃席。

我躲在后院,对桌子上的肉直流口水。

爸爸踹了我一脚,啐了一口。

“小贱蹄子,赶紧去催你妈上菜!”

我揉着被踹疼的屁股进了厨房。

黑褐色的灶台上放着我从没吃上过的红烧肉。

我咽了咽口水,端菜去了前院。

吃完席的晚上,爸爸喝多了酒,在屋里打呼噜。

而妈妈拉着我躲在鸡圈里,偷偷翻出一碗红烧肉。

“小七,快吃吧,妈妈特意给你留的。”

那碗红烧肉在鸡圈里放了一天,早变得冰冷油腻。

我没忍住,用手抓着往嘴里塞。

妈妈就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突然,昏暗的鸡圈有了光。

魔鬼打着手电,刺眼的白光直直照在我们脸上,还有那碗红烧肉上。

爸爸骂骂咧咧拖走了我和妈妈。

我不是第一次挨打,妈妈也不是。

手指粗的竹条从空中落下,带着啪啪声,落在我和妈妈头上、身上。

落下的每一处都是火辣辣的疼。

竹条打断,爸爸就开始踹我们。

“娘的两个贱货!竟然敢偷吃老子的肉!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好疼。

妈妈也疼,但她在看着我笑。

爸爸把那碗红烧肉倒进阿黄的碗里,逼着我吃。

“你不是要吃肉吗?!吃!老子就让你吃个够!”

阿黄似乎是气我抢了它的饭,一边呜呜叫,一边冲过来跟我抢着吃。

爸爸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妈妈想扑过来拦我,却被爸爸拽着头发生生拖进了屋子里。

那一晚上,我在院子里和阿黄抢吃的,听着房间里熟悉的哀嚎惨叫。

每一天,妈妈都是那么过来的。

但今天,是我吃的最好的一天。

2、

院子里的鸡刚叫了一声,妈妈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跟阿黄依偎在一起,隐隐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丝温暖。

直到日头升起,我才醒来。

身上是妈妈一直穿的那件薄外套,她正穿着背心喂鸡。

那件背心上打了好几个补丁,也已经洗的发黄抽丝。

我起来帮她喂鸡、打扫院子。

直到正午,哥哥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

“妈,我中午想吃鱼,你去抓一条回来。”

“知道了。”

妈妈笑的很好看,背上鱼篓,带我去了河边。

只有离开家的这一会儿,妈妈才会跟我聊天。

“李家婶子的姑娘有个新头花,妈妈过两天摘点菌子卖了,也给你买。”

头花?

我知道。

隔壁李姐姐头上扎着一朵粉色的花,很好看。

我松开牵着妈妈的手,跑到一旁摘了一朵更大的花,别到自己的头上。

“妈妈,小七有花的。”

妈妈笑的更开心了。

为什么人笑的时候也会哭呢?

到了河边,清澈的水里动不动就游过一条鱼。

妈妈让我站远点玩,自己卷了裤腿下河。

妈妈笨手笨脚的,半天也抓不上,反而把自己的衣服弄湿了。

太阳越来越高,妈妈却一直没抓上,我有些急了。

“妈妈,快点抓鱼啊,不然回去晚了,爸爸要打我们的。”

妈妈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愣愣站在河水里。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看见她慢慢走向河里。

河中央水很深,从妈妈的小腿蔓延到腰,然后涨到了胸。

妈妈还在往前走,没过了脖子也没有停下。

“妈!!”

我有些害怕,跑到河边喊她——

“妈!你回来!!你回来啊!!”

“妈!!”

“你回来啊!!”

我扯着嗓子哭喊,旁边的树林里扑簌簌飞走了许多鸟。

河水停在妈妈的下巴处。

她转头看着我,像是笑了。

但她每次笑,都会带着眼泪。

妈妈回过身,慢慢走了回来。

河水一点点下去,等妈妈上岸时,手里多了一条两斤的鱼。

“小七,你是不是饿了?我们回去吧。”

我还没忍住眼泪,吸着鼻子,牵着妈妈的手往回走。

回去时比平常晚了一些。

刚进院子,爸爸一巴掌扇到了妈妈的脸上。

“臭婊子!竟然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琢磨着逃跑呢?!”

妈妈捂着脸,低下头,“没有,抓鱼时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妈妈身上湿着的衣服能证明,但爸爸不想听。

他抓着妈妈的头发,又扇了她几巴掌。

“老子告诉你!你要是赶跑,看老子不弄死你!”

“别忘了,家里还有这个小贱货呢!”

我躲在妈妈身后,不敢看爸爸。

我不叫小贱货,我叫小七,但爸爸从来不叫我小七。

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天天都是这样。

有时爸爸出去玩,妈妈好不容易松口气,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

我们的村子太远了,没有外人会来。

我也不知道妈妈在等谁,她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村口。

日复一日。

我曾问过妈妈,她在等谁。

妈妈摸着我的头,喃喃自语,“妈妈没有等谁。”

“妈妈,在等妈妈。”

妈妈也有妈妈吗?

我想见见这个叫姥姥的长辈,就和大黄蹲在旁边,陪妈妈一起等。

等了很久。

从太阳在头顶时等到换了月亮。

从树枝刚冒了绿芽时,等到上面覆盖了深厚的雪。

3、

我说过,妈妈长得很漂亮,漂亮的不像村子里的人。

所以爸爸怕她跑了,几乎不让她离开院子。

除了上山、去河边时。

村子虽然偏远,但每个月都会有新的人出现。

小的可能跟我一样大,甚至更小,大的从姐姐到阿姨,都有。

我和妈妈从山上砍柴回来,在路上刚好看见几个人。

阿坤叔站在门口,跟面前一个光头叔叔争辩什么,他们后面有一辆车。

吵了好一会儿,阿坤叔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一些钱递过去。

光头叔叔接过,从车里拉出一个姐姐。

那个姐姐长得也很漂亮,但这会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烂,眼睛上蒙着黑布,脸被打得肿了起来。

阿坤叔扯着姐姐往家里走,我想过去看看,被妈妈牵住。

“小七,别看了,我们该回家了。”

阳光下,妈妈漂亮的脸上皱纹满布,被风吹得粗糙不堪。

她看着阿坤叔家的方向,脸色平静。

过了几天,我已经忘记阿坤叔买了个姐姐的事。

直到那天。

我和妈妈在地里摘野菜。

突然,一旁的灌木丛里跑出一个狼狈邋遢的人。

“大嫂、大嫂求您救救我……”

哦,是阿坤叔买来的那个姐姐。

不到半个月 ,这个姐姐已经跟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头发散乱,头顶甚至能看见秃了几块。

衣服随便挂在身上,身上露出的地方能看出明显的伤口淤青。

她跪在妈妈面前,痛哭出声,“大嫂,求您救救我……我是被拐卖来的……”

拐卖?

我躲在妈妈身后,看着姐姐。

村子里好多叔叔的老婆都是买来的,这就是拐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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