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翰住院以来,姚志远一直在悉心的照顾他,每天亲自下厨,用心给她做一日三餐,整个人只围绕着宫少翰转,两个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唯一让宫少翰感觉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他的伤,没有好,只能在医院里养伤,这大大限制了他的自由,而且医院太单调了,环境惨白的病房几乎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他刚开始只能天天躺在床上养伤,不过过了一阵子,终于医生松口说他可以坐着轮椅去花园里晒太阳。宫少翰非常高兴,连忙坐上轮椅,让姚志远推着他出门去。
这时候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花园里绿树成荫,花香阵阵。这个医院收的费用十分高昂,不是普通人能够进来的,所以花园里的人并不多,加上环境清幽,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倒是一个散步的好去处。
姚志远推着宫少翰在花园中,走了一会儿,两个人言笑晏晏,吹着和煦的微风,晒着暖暖的太阳,感觉非常惬意。在这种惬意,温馨的环境里,和心爱的人一起,哪怕是彼此都不说话,也自有一种美妙的默契感。
姚志远推着宫少翰,在一条花园小径上散步的时候,他们附近也有一对儿头发花白的老夫妇,一个腿脚不灵便,也坐着轮椅,那个老太太推着她的丈夫。虽然老太太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手脚都颤颤巍巍的,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时不时的低下头交换一两句悄悄话,在时不时的教我一下双手,虽然他们已经老了,但是时光不仅没有冲淡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让这份爱历久弥新,他们望着彼此眼神好像对方就是全世界,没有人能够插足进他们之间。
宫少翰看着这一对老夫妇,不禁在心里想象,自己和姚志远年纪老了之后感情是否会像他们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可惜,他想,只可惜姚志远并不是真的爱着他,他只是在偿还他的救命之恩而已。但是没有关系,这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不是吗?可是,宫少翰苦笑,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姚志远的爱啊。
本来两个人逛的好好的,姚志远发现这是宫少翰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伤口又开始疼了吗?要不我推你回去让医生检查一下吧。”
宫少翰说:“不,没有,不疼,我没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我们再走一会儿吧,那个病房跟个牢笼似的,我就是被囚禁的犯人,好不容易出来放个风,你还要把我推回去。”
听他这样幼稚的抱怨,姚志远不禁有些好笑:“好好好,你是病人你最大,你说再逛会儿,我们就逛会儿呗。”
宫少翰听了,心里头舒服了一点儿,他见那一对儿老夫妇,双手相握,十指交叠的样子极为眼馋,便把手伸出来,说道:“志远,握住我的手。”
姚志远不解的说:“怎么了?我还要用手推轮椅,握住你的手我怎么推轮椅呀?”
宫少翰想,人家八九十岁的老太太都能单只手推轮椅,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行了?
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能这么说出来,只好怏怏不乐的把手放下来,好一会儿没跟姚志远说话,默默的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在一次路过一个花坛边时,又看到那位老爷子偷偷从花坛里摘了一只怒放的玫瑰花,献宝似的送给了老太太,还帮她别在鬓边上,老太太容颜虽然已经凋谢,但是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超越了年龄的界限,使得她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别着玫瑰花,竟比那玫瑰花还要耀眼迷人。
宫少翰看了又有些羡慕,说:“你把我推过去,我要去看玫瑰花。”
姚志远疑惑到:“你不是不喜欢花草吗?什么时候喜欢玫瑰花了?”
但他说归说,也没有拒绝,把他推过去。
宫少翰捡着花圃里最好看的玫瑰,折了许多,捧在怀里。
姚志远说:“哎呀,这是医院种的的玫瑰,是不许人随便折的。”
宫少翰不以为意:“不过是几朵玫瑰而已。”
他把其中开的最好最漂亮的玫瑰花折了满满一大束,笑容满面的说:“你到我面前来。”
姚志远走过去,宫少翰把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递给他,笑着说:“今天你比,玫瑰花还要动人。”
姚志远有些感动还有点儿无语的收下花。不知道宫少翰今天,脑子里哪根筋抽了,但是看他那样子,自己不收的话恐怕他会生气,便只好接过来,随口夸奖他:“不错,很漂亮,谢谢你。”
宫少翰说:“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但还没过三秒,就有人大喊一声:“谁让你们偷花的!”
姚志远一惊,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医院的护士,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双手叉腰,破口大骂:“这花是医院里种的,那花坛边上还挂着标示牌,你们俩不识字儿吗?谁准你们摘的花,告诉你,摘一朵罚50块钱,你仔细数数你摘多少朵了,整个花园快给你摘秃了!你要是偷偷的摘一朵也就算了,我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你看看花圃总共就开了这么几朵花,结果全被你给摘走了,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那护士阿姨大约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战斗力十分之强,大概有更年期加成,居然面不改色大气都不喘一口的连续骂了他们十分钟,骂的宫少翰脸都绿了,额头上青筋直冒,又不好真的跟一个护士大妈过不去,憋的脸都有些发紫。
姚志远忍笑,忍得非常辛苦,等大妈换气的空挡,连忙说:“阿姨抱歉,我这个朋友,他脑子不好用,他被车撞坏脑子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这个花的钱我们也是会赔的。”
他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大约有几千块的样子,全部都塞给了护士大妈,说:“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下次不会这样了,阿姨您您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护士大妈看看手里这一摞的钱,顿时脸色多云转晴,笑着说:“哎,这才对嘛?看在你们诚心道歉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计较啦,下次可不要再乱摘花啊。”
等那护士走了好远,宫少翰还脸还是绿的。他堂堂宫氏集团的大总裁,什么时候被一个中年大妈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尤其还在爱人面前丢了人,这个打击可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得了的。他僵硬着脸色,姚志远劝,紧紧抿着唇,眼中满是笑意,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惹得宫少翰更不高兴,抿着唇,憋的简直不要太辛苦。
宫少翰见他,憋笑憋的肩膀直发抖,生气的说:“要笑就笑吧。”
“噗哈哈哈哈哈……”
姚志远终于憋不住,扶着着花坛弯腰狂笑了足足得有十分钟,眼看着宫少翰脸已经由紫转黑,黑的宛如包公在世,才慢慢的止住笑,擦去眼中笑出的泪花,绷紧脸色,尽量平静的说道:“我们去那边晒晒太阳吧。”
然后推着,一脸菜色的宫少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走到一个专供病人休息的区域,这里有挺多病人在活动和晒太阳,大都是年纪较大的老人,姚志远把轮椅停在一个阳光比较充足,但又不至于太晒的地方,把随身带的保温杯拿出来问:“你渴不渴呀?我给你倒点水喝。”
宫少翰一言不发,仍是黑着脸。姚志远见他这样,又噗的一声,差点没再笑出来,他指着别处对宫少翰说:“你看那边有人在下棋哎,你不是很喜欢下棋吗?要不我们去瞧一瞧?”
宫少翰僵硬的说:“不去,不瞧,不下。”
“好吧,那就不去……”姚志远正想再找点儿话说,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那不是前几天在咖啡厅遇见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在医院里?
姚志远有些疑惑,那个名字叫做郎飞的年轻人穿着不同于上次痞气休闲的衣服,这次他板板正正的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笑容端正清朗,俨然一个阳光开朗的大好青年,如果不是姚志远曾经见过他的真面目,还真被他骗了。
他正陪在一个看起来极其衰弱,气色很差的老人身边,替他捏肩捶背,倒水捶腿,殷勤备至,孝顺至极。
那个人大概是他的亲人,把姚志远心想,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还挺孝顺长辈的。他看了一眼便把视线转回来,那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也并没有打算去和这个人打个招呼之类,收回视线,专心陪着宫少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