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像在被火烤,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程琰来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多半又是来找茬。
霍蕊翻了个身,不想理会。
门外佣人胆战心惊的看了眼气息冷峻的程琰,他眼眸深黑,神色森寒,令人只想退避三尺。
“拿钥匙过来。”程琰头也不回的吩咐,简直要把门盯穿。
佣人不敢替霍蕊求情,连忙拿钥匙开门。
霍蕊听到扭锁孔的声音,想阻止,却是有心无力。
程琰大步踏入房中,一眼看到桌上的花瓶。
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抽出花瓶里的花,花躯干虽然说不上很长,但用来打人完全是绰绰有余。
看到霍蕊安然躺在床上,他怒气更甚,箭步上前将她拎起,指尖触及她滚烫的身体时饶是他也心下微惊。
好烫!
怎么会这么烫?
“琰哥哥!”霍敏熙匆忙追上他的脚步,她穿着一袭长裙,跑动时裙摆翻飞,跟在她后面的小翠看到她光洁且白的小腿上竟都是被抽被打留下的痕迹!
“霍小姐,你的腿!”小翠倒吸一口凉气,引得众人不约而同的朝霍敏熙望去。
霍敏熙动作极快的用长裙掩了掩,却没逃过佣人们的眼睛。
众人面色一变,顷刻明白程琰滔天的怒火从何而来,始作俑者无疑只有一个。
霍蕊眼角微红,眼神有些闪烁迷茫,明显在强打精神:“程少,又有何贵干?”
不知为何,程琰一对上她的双眼,满腔怒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了嘴边的质问也被咽了下去。
他无意中垂下目光,霍蕊被他拎起,腰腹的衣服就短了半截,露出微微瑟缩的身体,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若隐若现,旁边除了被烫伤的痕迹还有许多其他斑驳的伤痕,让无暇美玉蒙上了一层瑕疵。
他自认对这女人足够铁石心肠,但此刻却心里触动了一下,攥着霍蕊衣襟的手指微微放松。
霍蕊脑袋昏沉,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领口一松,她跌回到床上,程琰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秦风,叫阮医生过来。”
“好的。”秦风匆忙一颔首,转身就去了。
霍敏熙故作担忧的看着霍蕊,心头却满是得意。
一看到她受伤,程琰就坐不住了,第一时间来找霍蕊算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放弃了,但找私人医生来就很说明问题了。
阮医生只为程琰一人服务,他为了她把人叫来,就够让霍蕊眼红的了。
但霍蕊神色丝毫未变,甚至无视了两人的存在。
霍敏熙紧攥双手,有种拳着棉花的无力感。
阮医生很快匆忙赶到,霍敏熙盈盈动人的朝他走去,抬起的眼眸透着恰到好处的柔弱感:“医生,麻烦你了。”
阮医生疑惑的朝程琰望去,程琰扶着霍敏熙让她坐下来,却朝霍蕊的方向扬了扬下颌:“去看看她的伤。”
阮医生一阵风似的刮过,霍敏熙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当着众人的面,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说不出的难堪,活像被人扇了几十个巴掌。
为什么?程琰居然让阮医生给霍蕊看病!这可是连她都没有的待遇,霍蕊凭什么!?
“琰哥哥,我好痛。”她发出一声低呼,眼睫上挂了一滴泪珠。
程琰大手一挥,让人拿来医药箱,随即亲自为她上药,温柔的问她痛不痛。
霍敏熙轻轻摇头,余光看着阮医生为霍蕊忙前忙后,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指骨泛白。
霍蕊烧得厉害,再晚点恐怕会发展成肺炎,好在发现及时,阮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
渐渐的,她脸上的红逐渐退去,温度也恢复了正常,大脑逐渐清明起来。
“琰哥哥,”霍敏熙忽然主动请求道,“我来照顾姐姐吧。”
程琰眉梢微扬,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动容:“你啊,总是这么善良,自己腿还受着伤,还想着别人,你好好休息,佣人会照顾她,你就别操心了。”
霍敏熙抱住他的手臂,扬起的小脸透着一股娇憨的可爱:“我们是姐妹嘛,琰哥哥,你就让我来好不好?假手于人我总是不放心。”
“还是免了吧。”霍蕊高烧刚退,整个人还十分虚弱,“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怎么可能会好心照顾我,别在那憋着一肚子坏水了。”
霍敏熙眼皮重重跳了跳,程琰眉宇间渗出一抹严厉之色:“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熙熙是无辜的。”
霍蕊讽刺的扯了扯唇角,要不是她手臂实在痛得厉害,她都想给他们鼓掌了。
她闭上双眼,实在不想看到眼前两人:“程少,我只问你,要是回头她照顾我,我非但没痊愈,反而伤势加重,你相信是她在搞鬼,还是我在自导自演?”
程琰漠然的看着她,沉默的态度俨然说明了问题。
霍蕊丝毫不觉意外:“所以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看妹妹还是跟我保持距离吧。”
“姐姐……”霍敏熙一脸泫然欲泣,状似被她说的这话伤透了心。
霍蕊不为所动,程琰淡淡道:“她不领情就算了,随她去,是死是活都怨不得人。”
霍蕊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带着人退出房间,程琰又安抚了霍敏熙一阵,来到书房,唤来秦风。
“你去调查一件事。”
程琰双手合十抵着下颌,大半的脸隐在阴影下,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我要知道这三年霍蕊在监狱里都遭遇了什么,事无巨细。”
三年前,他知道监狱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霍蕊会有怎样的遭遇,不顾她的哭喊解释还是将她送进了监狱。
他怀着一腔怒火,存心想让她吃苦头,为变成植物人的霍敏熙赎罪。
但霍蕊身上的伤远超出他的想象,他隐约察觉其中或许有一丝蹊跷。